诺欢早听到外面渐渐没了响动,只是以为自己捂得很好,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衣角她吓了一跳,缓缓抬起眼睛看着脸色惨白的他,眼神中满是惊愕。
“霄云!你怎么了!”她用力踹了踹横着卡在桌下的桌子,从下面钻了出来,这才看到他右臂上鲜血淋漓。
诺欢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从裙摆上撕下布条来系在他的伤口上方止血,他刚想说自己没事,却被她一脸认真的喝止住了,“你受伤了,能不能安分些!”
她皱巴着小脸熟练的为他包扎,这些都是师父教她的,这样纵然她受了伤,也能及时为自己处理不至于很快丧命。
君霄云看着她认真的脸庞分毫都移不开眼,她依旧是自己眷恋中的模样,那样的单纯美好,那样的让人忘不掉。
“诺欢,随朕进宫好吗?”虚弱总是莫名的让人勇敢,他忍不住开口道。
他声音虚浮得很,诺欢没太听清,皱着眉头看着他,“你现在少说话,保存些体力很重要,还有刚才你那样一群朋友呢?怎么只剩下他了?”
她说着转头看向唐佐,却看到一地的尸体,心中一阵唏嘘。
君霄云如今定然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还被伤成这个样子,自己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可若是要救那还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时日,到时候回去师父可能已经被气死了。
而他的这群朋友又是这样的不靠谱,他都伤成这样了,那群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她想先回去给自己师父报个信都做不到。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君霄云怕再吓到她,找了个借口搪塞道。
诺欢忍不住皱起了小脸,义愤填膺的说:“再重要的事情能在这种时候抛弃朋友而去吗?”
听到她的话君霄云的眼中瞬间闪起了光芒,紧紧握住她正在为他包扎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所以欢儿不会这样抛下霄云的对吗?”
她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他惨白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
原来如此么?
君霄云立刻暗暗给了唐佐一个眼神,他马上会意,脸色有些不情愿,但也蹲**来拱手对诺欢道:“诺欢姑娘,在下也有事需要先行一步,我家公子还劳烦姑娘费心了。”
诺欢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刚想叫住他却看到他逃命一样的溜了。
“你这什么朋友啊!”诺欢有些气恼,君霄云却开心的笑着。
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哪怕是一个眼神他也能瞬间领悟到他的意思。
他只是淡淡替他开脱道:“也不怪他,毕竟是我自己没用,拖累了他们。”
诺欢看着他额上涔涔冷汗还一脸自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低下头将他伤口处的衣袖直接撕开,随后血淋淋的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来,“这个是我师父亲自做的,对止血疗伤最有效,就是有些疼你忍忍。”
她打开纸包将里面褐色的粉末洒在他的伤口上,君霄云额上本就豆大的汗珠瞬间滚落,左手紧攥成拳,牙关紧闭却未发一声。
看出他表情痛苦,诺欢也只能柔声安抚他,“你忍忍,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接着又从裙摆上撕了几条碎布条,将他的伤口包扎起来,这才将止血的带子解开。
君霄云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靠在桌腿上差点沉沉睡去。
“霄云!你先别睡!你先告诉我我们在那住呀!”见他眼睛微微开始闭合,诺欢慌乱的将他推醒。
他强忍着困意疲累的开口,“楼上,随便哪一间。”
诺欢艰难的将他扶起,越过一个个断了气的黑衣人扛上了楼。
刚躺上床君霄云便沉沉睡去,夜已深,诺欢也已困得不省人事了,可是看着他染满鲜血的右臂,她无奈的轻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去寻水源。
第二日君霄云睁开眼便看到了她白嫩的小脸,眼神柔和了许多,唐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看到两人的场景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陛下,一些处理妥当了,我们会在周围安顿下来,您且安心的——”他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忍不住带着奇怪的尾音调侃道。
看着他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本该恼怒的君霄云心中竟然莫名的生出一抹甜意,若是换做别的女人,他定然不愿听到自己与女人有半分牵扯,但若是她,他便乐在其中。
他轻轻一挥手,唐佐便一脸坏笑的退了出去。
诺欢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她昨天悉心地为他擦去了血迹,好不容易才弄干净了,却发现他又发起了高烧来,她累得直接在他床边趴下睡着了,手里是半干带着些许血腥味的毛巾。
她微微睁看眼却看到一双黑沉的眼眸正满含笑意的看着自己,她也就这样呆呆的趴在床沿看着他。
君霄云忍不住勾起温柔的笑容,“醒了。”
看着他温柔的笑,诺欢蓦地想起了自己远在竹林的师父,心中忍不住的难过。
她牵强的轻轻嗯了一声,这个时候她本应该在小木屋里和自己的师父在一块的,可是此刻她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
她无奈的坐起身来为他检查伤口,还好,血早就止住了,敷了师父的伤药,应该很快就能愈合,不出几天她就可以回去。
想着她又忍不住心焦的皱起眉头来。
君霄云将她的表情全都收入眼底,心中有些不安,或许确实还是应该先带她回去一趟,不论后事如何,也得给她的家人一个交代,不然她定然不会安心同他离去。
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躁动不安的少女,柔声道:“欢儿,待明日,我修养得差不多了,我便送你回去一趟,如何?”
听到明日便能回去,诺欢松了口气,可看了看他的伤口又皱起了眉头来。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伤口,浅浅笑着,“已经不痛了,你师父的药很厉害,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为了避免她担忧,他故意夸张的说道。
诺欢这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语气中有几分得意,“我师父就是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