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欢儿!”君霄云说着语气愈发暴躁,簌然站起身来,眸中带着几分寒凉,“不要让这一无关紧要的事情影响我们好吗?”
今日晚宴散去,本该是两人浓情蜜意之时,他不想再为她声声念叨的那个师父浪费心力。
他心中的愧疚燃起邪火,他不敢想象她得知到他的欺骗后会有如何的反应,若是她因此而执意要离去他又该如何,用生疏的皇权威压吗?
那他贪求许久的爱慕将永远不复存在,他的痴念真的这辈子都无法得到满足了。
他不能帮她找人,更不敢帮她找人。
他刚说出口,诺欢的眼中蓦然染上几分失落与孤寂,在烛台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长睫微颤,语气中暗含着几许失落,“霄云……师父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像是为了让他知道她的师父有多重要,她进一步强调着,“他是将我从小照顾到大的人,是我的亲人。”
君霄云心头一颤顿住了,温润的烛光都无法将他的脸色回暖几分,他双手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语气冷冷的透出几分无奈,“你画像,朕帮你找……”
诺欢欣喜的跳下床来,走到书架上三两下就找到了她珍藏已久的画卷。
那是霄云教她画画之后,她自己画的第一幅画,潇洒俊逸的男子单手负在身后,右手持剑站在皑皑白雪中,墨色的衣袖随风飘舞,红润的薄唇微微抿着,星辰般的眸子坚毅看向远方,眉头紧拧,正是记忆中那般认真严肃的模样。
“喏。”诺欢心情轻松了许多,开心的递给了霄云展开了的画卷,脸上的笑容与大殿上的死寂完全不同。
君霄云接过将画在眼前展开,脸上瞬间更寒了几分,眸中闪过肃杀的狠绝。
他想过她的师父即便不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该是个略显沧桑的中年男子,可当那样一副年轻的俊容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莫名的恼了。
“你说他是你的师父?”君霄云尽力缓和着自己的怒意,握住画卷的手却已握得骨节分明,声音因隐忍而沙哑。
“对呀!”诺怀语气轻快,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我画的好吧?把我师父的神采全画出来了!”
她赏心悦目的注视着画卷上活灵活现的人儿,心中酸痛而又满足。
“……欢儿。”他眸光沉了又沉,与窗外的夜色已无二般,垂下眼帘不去让她感受到他的那份阴狠,“若是找不到……你也不会怪我的,对吗?”
诺欢顿住了,眸光看向跳动的烛火,扑火的飞蛾不知疼痛般的向火苗飞去,引火烧身。
她的心跳随之一紧,而后像是虚惊的缓缓舒了口气,心中突然空落落的,“毕竟我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也有可能是眼花的……”
“嗯,霄云一定会帮欢儿找回师父的。”他淡淡笑着,将她耳垂散落下来的发丝轻轻勾上她的耳后,负在身后的手已经将画卷捏的变形。
玄月只觉五脏六腑如同那副画卷一般已经骤然变形,额上蒙着一层细细的汗珠,她从未见过这样阴冷的九五之尊,她好像……看到了地狱里的厉鬼!
眼前天真的少女还明艳的笑着,毫不设防的想要讲述曾经与师父的故事,却被他冰凉的手指竖在唇间。
“欢儿,我们不聊他了好吗?”他眉眼弯弯,却不是往日那般明媚的笑容,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好……”诺欢看着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却说不上哪里不同。
君霄云将已经捏的变形画卷滑入袖中,轻轻牵起她手的瞬间,骇人的戾气才淡淡散去。
他眷恋的将她的手贴近嘴边,眸光淡淡的看向她,“还累吗?”
“脖子都快断了。”她委屈的嘟囔着小嘴,抽出手按了按自己的肩头,“你每天都是这样吗?你不累吗?”
他不答,只眸光定定的看着她因不满而撅起的小嘴。
他不答,可诺欢仍在自顾自的说着,“我真是很难想象,每天这样约束着自己,多难受啊。”
她心疼的看着他,将柔嫩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肩头,“你转过去,我帮你按按吧。”
鬼使神差的,他乖顺的转过身去,她让他往左挪挪,他便往左,她让他放松,他便放松,听话得好似心中默默盘算的不是如何斩草除根,而是如何讨好美人,完全不见之前那般阴狠的面容。
纤纤玉手柔若无骨,每一下却都力道十足,一下一下舒缓人心。
或许,可以放他一马?
诺欢认真的按压着他的肩头,抬眸只看得清他长长翘起的睫毛,分辨不清他的表情,“力道可以吗?我以前跟我师父也是这样按的。”
她声音软糯,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往日听到她这般娇气的声音早已缴械投降,可今日却莫名在他心头上纵起邪火。
他毫无预兆的一把抓住肩头的皓腕,将诺欢直接带入怀中,乌黑的头发披散着,有些搭在了他的肩头,挠得他心里一阵**。
“欢儿,不要再刺激我了。”他的指腹在她水润的唇瓣上摩挲,目光随之在她的唇瓣上打转,“我经不起的。”
诺欢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得一愣,可对上他好像受伤的小兽一般的眼睛,心中一片柔和,忍不住想起曾经山洞中小小的那样一只。
“霄云,你还记得在山洞中的那段日子吗?”她的眸子亮亮的,看着他炯炯有神,突然响起轻铃般的笑声,“那时候的你像个煤球。”
他愣了半晌才回应她,眼中已带着浓浓的暖意,“记得,永远会记得。”
若不是那次意外,高高在上的他又如何能在山野间寻到他的心上人呢?
“那时候的你可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如今这么威风的样子。”诺欢眉眼弯弯,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被他巧妙的按在了怀里,“那时候我不威风吗?”
诺欢有点奇怪,感觉自己使力却挣扎不起来,不得不将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一时间两人的动作竟显得更加暧昧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