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见秦观如此，只是微微一颔首，对着莫小痴淡淡道，“若真是没有卖身契，麻烦也省了，就算有，这里的老鸨也不得不给我一个面子！”
“没有，没有！”莫小痴急急地说道，“我刚来一会儿，看，我的包袱还挂在身上呢，是那老鸨说这里进得来出的去的就一种人，就是买乐子的……”说着莫小痴下意识地扫了一下秦观和苏轼，两人皆是一怔，空气中冒着尴尬的因子，两人或是干咳一声转过脸或是低头饮酒装作没有听见。
“老鸨还说了像我这样的进得来出不去，是这一行的规矩！”莫小痴说得是那个气愤填膺，恨不得给老鸨两个拳头吃吃！
“这一行的规矩？”秦观玩味地重复了一遍，说话间眼睛扫过一旁的红杏，后者则是垂目，阴影下看不清她的表情，秦观随即眼睛半眯，“这规矩倒是有意思啊！”
“可不是么？简直就是谋害良家妇女！”莫小痴拳头都耸了好几下，激动起来甚至都让两只大眼睛变得湿润润的了。
“苏姑娘莫要生气，这事儿有苏兄在，定然不是问题！”秦观说着对着莫小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激动过来坐一会儿。
莫小痴也不含糊，直接两步就垮了过去，一屁股坐了下去，要样子没样子，要气质没气质，莫小痴耳尖地听见了红杏的一声鄙夷之声，但是她装作没听见，因为两个主角的男人都视而不见，她又何必自己挑破让自己尴尬难堪呢！所以，忍了，然后秋后算账，她就不信苏轼嘲弄她她都能将对方给压制住，还怕一个区区妓女了！
苏轼缓缓将酒杯推到莫小痴面前，莫小痴心里事多，想都没有想，直接接了过来，说了句‘谢谢’后就灌了下去，还打了一个饱饱的酒嗝，“好喝，渴死了，还有没有？”说着递出空杯子。
两个男人皆是一怔，在还没来得及赞叹她的酒量和豪气的那一刹猛然发现莫小痴居然呈现摇晃状，脸上的通红瞬间爬满了脖颈，晕染了耳朵，连眸子都变得迷雾蒙蒙煞是讨人怜爱。
“哎，明明不会喝酒，居然逞强！”红杏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低低凉凉却真真切切地入了两个男人的耳朵，但见苏轼一个眼神杀过去，红杏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低眉垂脸间又恢复如常，只是两个男人却是再无兴致。
“来人呐，让人准备马车！”秦观跟苏轼对视一眼随即吩咐道。
“是！”声音从门外传来。
“今儿个，酒也喝够了，少游跟苏兄就此别过了！”说着不容红杏挽留直接会开了她有意拦阻的胳膊，“天凉了，红杏要多穿点！”秦观瞥了眼红杏暴露的胸口，眼神凉凉。
红杏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秦观，居然变脸这么快？女人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起来了。
“我来吧！”秦观不顾一旁黯然伤神的红杏直接在苏轼之前打横将莫小痴抱起，苏轼眉头微微跳动居然没有做声，只是懒懒地将杯中的酒给一口喝了个干净，摆在桌上匕首被他缓缓纳入袖中，人也随即起身毫不给红杏面子地挥袖而去。
“哟，秦公子，您这是到哪去啊？”不知道是不是消息太灵通了，老鸨居然摇晃着身子出现在了长廊上，摆明了就是要堵了两个人的路。
“妈妈来的正好，少游正有事寻你呢！”秦观懒散的表情，口气却是令人无法回避的直硬，让，老鸨攥着帕子的手一抖，随即扯了扯嘴角干笑道。
“可是红杏那丫头偷懒了，带妈妈我去好好提醒一下，秦公子莫气啊，都是常客了，给妈妈一点面子！”老鸨一脸的谄媚。
“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苏轼沉沉地送秦观身后转了出来。
“哟，原来是苏公子啊，是妈妈我招呼不周，您说，不管除了什么事儿，妈妈我这儿都跟你说声不是了！”说着低低一矮身甩了一下帕子，贴着一副笑脸。
“你知道她是谁么？”苏轼眼神扫过在秦观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苏小妹声音生冷。
“她……”妈妈一听苏轼这口气，顿觉不妙，但不清的她眼珠子转了转，赶紧陪着笑脸，“哎呦喂，妈妈我这是走了哪门子运了，竟然让一个新来的姑娘伺候两位公子，您说，可是这丫头让您不称心了，妈妈我这啊一定好生调教着，看着妈妈一把年纪的份上，苏公子您消消气儿……”
“消消气儿？哼……”苏轼冷冷地哼了一声，“她是你这儿新来的姑娘？”
“额……是啊……”老鸨一愣随即愣愣地说道。
“妈妈看来是年纪大了！”秦观一旁冷眼嘲讽，“这分明就是苏兄小妹苏姑娘嘛，怎么成了这里的姑娘了，妈妈想是急性不好了？”
“她？！”老鸨抖抖的手指指着不知何时的莫小痴半晌说不出来。
“怎么，我苏轼还会诓骗了你不成？”苏轼冷眼相向，顿时让老鸨冷汗直流。
“是是是……哦，不，当然不是，苏公子是什么人，是妈妈糊涂了，是妈妈糊涂了！”说着抖着手不停地擦着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
“妈妈年纪大了，可要注意身体了，这大冷的天还出汗可要多留心了！”秦观嘲笑道，“还有啊，妈妈记得给院里的姑娘添置些衣裳，大冬天的还穿着夏装，可不要让人说妈妈您吝啬啊！”
“是，是是，是妈妈我疏忽了，秦公子说的是！”妈妈赶紧哈腰附和！
“走吧，今日与佛印相约论法，时间已经不早了！”苏轼说着直接迈开了步子！
秦观淡淡扫了苏轼一眼，又对着缩缩的妈妈道，“妈妈就不用送了，少游这已经叫了马车，下次再来的时候……”
“是，是，是，公子下次来，妈妈我一定擦亮了眼睛！”老妈妈身子都成了就是度了。
“妈妈也是明理之人，少游就不多说了！说完嘴角邪魅地勾起，看似在笑，却是让妈妈打了数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