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嘴上说了多少反话，但在看到他的那一眼，她所有的情绪都不受控制的泛滥起来。
江阳彻底愣在了原地，浑身都是僵硬的。
半晌，他才极其不自然的开口，“怎么了？”
嗓音是连他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或许，司遥说的是对的。
他对冉娴雅，的确很不一样……
只是身在局中，又有几个人能明白呢？
冉娴雅没说话，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刚好对门有邻居开门出来，正巧撞见这一幕，都纷纷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江阳面色一顿，叹了口气，只好将人抱回了客厅。
“好了，擦擦眼泪吧。”柔声说着，江阳将纸巾盒递了过去。
冉娴雅哭的眼睛红红的，小模样很是委屈。
但还是听话的抽出纸巾擦了擦腮边。
江阳看她略有些孩子气的动作，忍不住勾了唇。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我……”冉娴雅张了张了嘴，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江阳则开始猜测，“公司的事情？”
冉娴雅摇摇头。
这可让江阳诧异了，除了公司的事情，还有什么能惹哭她？
转念又想起她今晚是和司妍一起吃的饭，顿时沉下了脸，“司妍欺负你了？！”
这语气不自觉的加重了许多，大有但凡冉娴雅现在点个头，他就能立刻去给她报仇的气势。
“不是……”冉娴雅又否定了。
江阳这才皱眉，“那是因为什么？”
“江阳。”冉娴雅忽然很是认真的看进他的眼中。
这一刻，她身上的稚嫩仿佛褪去了不少……
江阳扬眉，她还从未这样正式的叫过他的名字。
以前都是嬉皮笑脸的，江阳我们去吃饭吧，江阳帮我开下车！
今晚的她，似乎是有些不同了……
“恩。”他点点头，看向她的目光也柔和了许多，“你说。”
“你……能跟我说说你的过去吗？”冉娴雅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
遥遥姐跟她提过之后，她突然对江阳的过去尤其的好奇。
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了解的事情，突然就特别想知道。
反倒是江阳有些疑惑，“我的，过去？”
她想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冉娴雅看出他眸中的疑惑，又道，“就是……比如你在哪里出生，家里有什么人，在哪里上学……”
这些问题刚问出口，江阳的面色便凝重了起来。
许久，他才问，“你知道这些干什么？”
“我，我之前都不了解你，所以……”嗫嚅着，冉娴雅有些不知所措的绞了绞手指，“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这句话才是重点。
江阳听到这里，眸光已经深邃了几分。
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江阳突然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冉娴雅都打算再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他才终于肯开口了。
“娴雅，我的过去没什么好了解的。你是个好女孩，家境优渥，自己也聪明能干，以后会有更好的前程，不必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
他在推开她。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喜欢和爱都能够在一起。
否则，爱而不得，怎么会成为常态呢？
他不想自私的耗费她的真心与青春。
“……”冉娴雅的心跳都在这一刻停顿了一拍。
如果是在之前，她听到他这样的话，一定气的立刻起身离开。
可在多了一份觉知和理解之后，她的心仿佛也冷静了许多。
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她才缓缓的问，“你也喜欢我，对吗？”
话音落下的顷刻，整个客厅内顿时陷入了沉静。
四周静的好像连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江阳彻底沉默了。
喜欢这两个字，在他的世界里似乎都是陌生的。
要维持生存就已经异常艰难了，怎么还有挑选的权利呢？
从小他就没有这种权利。
直到长大后，在大城市里上了大学，才从同学的口中听到过诸如：
我不喜欢吃这个菜，我不吃。
我不喜欢做这件事，我不做。
我不喜欢这个女孩，我拒绝。
……
到这个时候，他甚至才知道，原来不喜欢，是可以不去做的。
而他从来没有选。
不喜欢吃的菜？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不喜欢做的事？能领到工资活下去就不错了。
至于女孩子，他更加不会主动去追求。
他生命中所有的能量，都已经全部用来维持生存了，根本没有多余的。
说起来，还是冉娴雅一直在给予他温暖……
正是一个这样温暖的女孩子，他如何忍心让她跟着自己吃苦？
冉娴雅屏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答，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肯定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对我那么好……瑶瑶姐说，你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所以才想推开我，但是你有没有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你根本都没有朝我走一步，你根本都没有试试，你就拒绝了我……”
她仿佛料到了江阳下一句还是会拒绝自己。
人总是很神奇的。
虽然说是喜欢吧，但若是被明确的拒绝了，也知道了双方有差距，就算走下去也会很难。
可……
总是放不下啊。
总是，想去撞一撞属于自己的南墙……
有些东西，不是想明白看清楚就能放下的。
冉娴雅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做的这些事情说的这些话究竟对不对，她唯一能明白的是，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当下她内心所想。
不论将来会走到哪一步，即便是深渊，是地狱，她也不怕！
江阳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他才继续说道，“娴雅，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我们现在不就在一个空间里吗？”冉娴雅偏头问他。
江阳暗自叹了口气，抬眸看了一眼他们所在的家，问，“你知道我买下这里的房子，花了多长时间吗？”
冉娴雅不明所以的摇头。
刚刚不是在说他两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就提起这房子了？
“从我上大一勤工俭学开始到现在，整整十二年，我才攒够了首付，还不是全款。”他缓缓说起，唇边挂着的笑，尤其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