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早就领教过夫人的实力，可……
一直以来，夫人不都在隐忍吗？
怎么这次突然不忍了？
再探头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二爷，那惨不忍睹的样子，连见惯了这些的白鹭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夫人这次可真是下了狠手啊！
——
长明湖畔。
季绍恒下楼的时候，阮云清已经气愤的离开了，只留下季林一人坐在桌边，望着那已经冷掉的羊汤锅愣神。
季绍恒见他背影落寞，修眉也微微皱紧了几分。
修长的双腿迈开，他缓步走了过去。
“爸。”薄唇微掀，他叫出了这个陌生的称呼。
季林闻言，回头就看到是儿子过来了，苦笑道，“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吧？”
季绍恒这时候才看到客厅里碎了一地的碗碟，一片狼藉。
佣人听到方才的争吵，估计也不敢过来收拾，都很识趣的躲的远远的。
“爸似乎已经习惯了？”季绍恒问着，人也走到一侧坐下。
显然，他打算跟父亲聊一会儿。
尽管季绍恒嘴上没有说，但他的心底还是很想了解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而是自己真正的去了解。
季林苦笑起来，“是啊……自从结婚以后，家里几乎天天是这样的场景。还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一切都会有所改变，没有想到还是和从前一样……”
原来有些人，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反倒是季林自己变了不少。
以前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只会觉得厌烦，会比阮云清先一步转身离开，而且一走就是大半个月，不回她的消息，也不接她的电话。
可如今……
他看着她打砸那些东西，并没有觉得心烦，反而只是叹息，他也没有离开，直到阮云清自己受不了先离开了。
季绍恒听着父亲的话，无法想象那究竟是怎样的一段婚姻？
没有爱，互相厌烦，却被绑在一起，还生了孩子……
季林见儿子不说话了，又问，“你和遥遥应该从来没有这样过吧？”
季绍恒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的摇头。
他们其实也会吵架。
不过都不会太久，有时候他哄她，有时候她也哄他。
像这样无理取闹的乱砸一通，是从来没有过的。
季林见状，忍不住羡慕起了自己的儿子。
“哎……还好你的婚姻不像爸爸这样失败。别管你妈妈说什么，爸爸都支持你跟遥遥在一起。”
“嗯。”季绍恒颔首，话依旧不多。
季林也沉默了。
父子俩一时间相对无言。
他们也确实挺像的。
眉眼，下颚……
甚至就连此刻的沉默，也是如此的如出一辙。
许久，季绍恒才又问，“他也回来了？”
“谁？”季林一怔，下意识的反问。
“你在国外的儿子。”季绍恒答。
话音还未落下，季林的眼睛已经瞪大了！
他吃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抖着嘴唇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什么都没有说，连季霄都不知道的事情，季绍恒怎么会知道？
相比起他的震惊，季绍恒的表情则始终都是云淡风轻的。
“爸不必紧张，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不温不火的说着，季绍恒扯了扯嘴角，忽然笑道，“爸应该很疼他。”
季林在国外的生活，季绍恒早就查了个清楚，自然也就知道季林身边不仅有个女人，他们还有了孩子。
也就是说，季绍恒有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混血儿。
从没见过面的弟弟，不知道长什么样？
季绍恒没让人去查那个弟弟的资料，只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此刻也只是刚好和父亲相对而坐，才提了这么一句。
即便极力克制，可那话语中的苦涩和羡慕还是隐约透露出一些。
季林紧了紧牙关，很久以后才叹道，“恒儿，爸知道对不起你。不管我用什么也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但你放心，季家的一切爸都会留给你。”
季林当年离开季家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整个季家。
他如今说这些话，是担心季绍恒会去找弟弟的麻烦……
这点小心思，自然也被季绍恒所察觉。
他唇边的笑愈发苦涩起来。
父亲果然还是忌惮他的啊……
这天，果然是聊不下去了。
缓缓起身，季绍恒冷声说道，“放心，我不会动你的儿子。夜深了，早点回吧。”
话毕，他便要举步离开。
季林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漠，心口又是一酸，慌忙叫住他，“恒儿，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儿子。原谅爸爸……”
季绍恒脚步不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对于已经造成的伤害，现如今又无法去弥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再没看季林一眼，季绍恒也不关心他的所有，步伐沉重的走上了台阶。
本就不曾拥有过的东西，更谈不上失去。
好在，当他停在卧室门口的时候，空落落的心，好像正在被一种温暖的东西填满。
动作轻缓的推开门，还以为司遥已经睡下了，谁知道一进去就看到穿着厚羽绒服的她正快步朝着自己走来。
“要出去？”他挑了修眉，略有些疑惑的发问。
这么晚了，出什么事儿了？
“去医院。江暮雪把顾乘风打进医院了，说是左腿骨折，肋骨断了两根，手指也断了。爷爷很生气，暮雪怕是要被问责。”司遥沉着一张小脸，语气都是凝重的。
刚刚白鹭打电话过来，把事情的原委都跟她说了一遍。
也不知道江暮雪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司遥一定得去看看。
尽管之前季霄说过让他们两口子各凭本事，但……司遥也没想到顾乘风能被打成那个样子，保不齐季霄心疼了就开始护犊子。
季绍恒没有继续追问，转过身跟上了司遥的步伐，“我跟你去。”
“不用，你……”司遥想说让他在家休息。
反正她不用管公司的事了，现在大把的时间和精力。
季绍恒就不同了，环球那儿还有那么大的烂摊子等着他。
然而季绍恒完全没给她机会商量，直接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