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言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时间已是临近九点,按理说李文越刚到公司,根本没有把太重的工作分配给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个点了,他还在公司。
唐婉言没有多想,而是先进入了办公室里,先完成舒桐交代给她的任务才是首要的。
片刻后,唐婉言出来将办公室的门再次锁上,而李文越已经不在办公桌上坐着了,但灯依旧还是亮着呢。
唐婉言有些疑惑,忽然,从饮水处的楼道里传来一阵男人的咳嗽声。
唐婉言寻着声音慢慢靠近,脚步很是轻盈,没有发出半点响声,刚到达楼到处,便迎面撞上了李文越。
“李文越,你怎么还在公司?”唐婉言看见是他,便疑惑的问道。
唐婉言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把李文越给吓了一跳,抖了个激灵,他抬起头,又面露微笑的看着她。
“唐zong,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公司?”李文越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她。
“我来取一些东西。”唐婉言说着,表情却是极其的严肃。
“你在这里吸烟吗?”紧接着,唐婉言又继续问道。
李文越收起了微笑,低下头,没有作答。
“公司里有吸烟室的,干嘛跑到这里来,很黑。”见他不回答,唐婉言又嘱咐道。
李文越像是突然发了神经一般,眼角居然掉落出几滴泪来,虽然灯光昏暗,但唐婉言还是看的很清楚。
“你,你在哭?”唐婉言瞪大眼睛,再次确认了一遍。
“唐zong,我能和你聊聊吗?”片刻后,李文越抬起头,脸上的肌肤早已被他的泪水给打湿。
唐婉言有些心软,毕竟她很少见到男人哭泣的样子,她下意识的看了看手里的文件,露出为难的表情。
“跟我去车上吧,我得给舒桐送份文件过去,我们边走边说吧。”唐婉言忽然间对李文越很感兴趣,并不想错过关于他为何流泪的故事。
李文越舒了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后便默默的跟在了唐婉言的身后。
上车之后,李文越的情绪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露出了一丝微笑,但唐婉言看得出来,他的微笑是苦的。
“你怎么了?”唐婉言轻声问道。
“唐zong,我觉得很压抑,我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了,所以,所以我想请你听我倾诉倾诉。”李文越有些不好意思,但从他第一次见到唐婉言的时候便感觉到格外的亲切,所以他才会选择对她说。
“说吧,我听着呢。”唐婉言的视线依旧平视着前方。
“我其实是被家人赶出来的...”李文越平静的说道,好像从他的脸上根本感受不到一丝的伤心,而是只有失望。
唐婉言没有应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父亲生活很混乱,所以我的兄弟姐妹很多,他们从小便对我有敌意,父亲也从来不帮着我,这二十几年我都过的很痛苦,直到前些日子和父亲抱怨,大吵一架后,便把我赶了出来,所以我才选择回国,对那个家我也是绝望了。”李文越讲出这番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激动的情绪,而是再平淡不过了。
唐婉言突然楞了一下,仿佛想起了自己从前的经历,甚至觉得李文越如今压抑的模样像极了多年前的她。
“你,你一定很辛苦吧,平时我看你对任何人都是笑脸相迎...”唐婉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或许是两人经历太相似,她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回答。
“我习惯了,只是压抑太久罢了,所以吸烟也只是想发泄情绪。”李文越解释道。
“可你为什么不去吸烟室呢?”唐婉言一直解不开这个疑惑。
“我喜欢黑一点的地方。”犹豫片刻后,李文越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这一刻,唐婉言的心里仿佛有惊涛骇浪的情绪涌过,她想,她或许是懂得李文越的状态以及心情,因为她曾经也经历过,而今天,李文越的这番话,好像让她回忆起了那些年无助的自己,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起来,对于李文越,她有同情,更多的是感同身受。
“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就来。”唐婉言在医院门口停好车,将文件送去给舒桐。
李文越点了点头,随后从包里拿出烟盒,又默默的点上了一支香烟。
五分钟后,唐婉言从医院里出来,正好撞见李文越在熄灭烟头,心里复杂伤感的情绪又再度涌上她的心头。
两人上了车,这一次,唐婉言没有发动车辆,而是想好好的与李文越聊一聊。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在国内过下去吗?”唐婉言转过头看了看他。
李文越自然听得懂唐婉言话里的意思,毕竟要放弃亲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初唐婉言也一再的被唐宏峰戏耍,可看在血肉至亲的份上,唐婉言也选择一再的去相信,只不过后来心已死,再无回头路罢了。
“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李文越的表情像是轻松许多。
“或许,你静下心好好的想一次,就会有答案了。”唐婉言叹了口气,自她的经历来说,她只是碰上了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人罢了,想必李文越也是如此,但上天是眷顾她的,从此以后,席家便是她真正的家。
“我想过很多次了,我得不到答案。”李文越丧气的说道。
“相信我,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到时候就会有答案了。”唐婉言与他对视,十分坚定的说出了这番话。
不知为何,李文越觉得唐婉言的眼里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这股力量让他充满了信心,他更是深陷了进去,接受了她送来的一切坚定。
“唐zong,我,我有个请求。”李文越忽然说道。
“什么请求?”唐婉言问道。
“你能做我师傅吗?我在国内无依无靠,现在又在你手下做事,有些话我也只敢和你说...”李文越惊觉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理,但还是忍不住提了出来。
唐婉言愣了愣,毕竟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向她提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