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哂,何安才压下了内心翻滚不休的情绪波动,努力当做毫不在乎的想从床上爬起来。
一起身才感觉到双腿仍是痛的非常厉害,何安先是皱眉,继而心中又略有些庆幸。双腿还能感觉到疼痛说明就还没瘸,不管怎样,她好歹没有自虐倾向。
边上的男人却根本不回头看她一眼,他吸了一口烟,嗤的吐出一连串的烟雾,又将烟头摁熄了,这才不咸不淡的开口命令何安:“晚上有个酒会,半小时后会有人来给你收拾。”
男人说完径直就出了房间,就连转身看一眼何安都欠奉。
床上的何安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片刻之后,等她再次睁开眼时,双眸内的神色又恢复成了毫无波澜。
人这一生,只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才会真正成长,才会看谈波折和伤痛。而何安自己,则是在经历了两年前的变故后,强行逼迫着自己必须要血淋淋的去面对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残酷事实。
次数多了,她也便真当自己是铜墙铁壁,不死之身了。
她再次挣扎着下了床,忍着双腿的疼痛跑到洗浴间给自己先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这才静静的坐在床上等着有人来。
果然,没过多久,何安的房门便被轻轻的敲响了。
敲门声将何安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何安说了声“请进”之后,房门便被轻轻推开了。当先走进来的,是沈豫州的专用造型师丽娜,以及其他一些总共六七个人。
丽娜走到何安的面前,对她冰冰冰的点点头,何安也轻点了下头,示意她随时可以开始。
随着丽娜一声令下,随行的那些人便全都各自行动起来,化妆的化妆,做头发的做头发,挑礼服的挑礼服等。
何安就静静的站在那,轻轻闭上眼,随她们在她脸上,身上,来回折腾。
等到她再睁开眼时,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丽娜示意弄好了,何安这才动了动身体,走到落地镜前。
可能考虑到她膝上有伤的原因,丽娜给她穿了一条过膝的黑色缕空长裙。一头略带微卷的蓬松秀发被扎成了一个半丸子头,显得她青春靓丽十足。
鬓角一缕微卷的秀发散落在眼角,反衬的她青春靓丽中,又夹杂着丝丝的魅惑勾人。
何安本就长的美,五观立体偏混血,深邃耐看的很。但最好看的还是要算她的一双眸,圆圆大大的双眼一眨一眨中,高兴时几乎有闪耀的光要溢出。难过时雾蒙蒙的,像是要引得人忍不住要一齐落泪。
而当何安在摆出一幅撩人的姿态时,她的那双眼,则是又彻底变成了拥有勾魂摄魄的奇异能力。
看着镜中倒影出自己的脸,何安眨眨眼,脑中竟又响起少年时的沈豫州初遇她时,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时候的他声音微冷,脸庞却很干净青涩。他看着何安,笑的有些羞涩。他说:“何安,你的眼睛长的真好看。”
“何安,你的眼睛真好看。”嘴中无意识的又将这句话喃喃自语的说了出来。何安低下头,凄凉一笑。
那时候的沈豫州可能并不知道,就是他当年的这一句话,便让她的芳心深陷,从此,一再沉沦。
可,沉沦过后等待何安的便是无尽的黑暗深渊。
她咬紧唇,心绪再次因之起浮。然而下一刻,她眼中前一刻还有些迷茫的思绪瞬间回归。眼神陡然一冷,她快速的连过身,怒瞪着身后丽娜朝她脖子后方伸过来的手。
丽娜本想将她脖子上带着的项链取下来的,被她突然的转身吓了一跳。待她看清何安眼中的怒色时,本就冷冰冰的脸刹时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现在的帝都内谁会不知道何安的臭名,以前的何安她可能还会惧上三分,现在,哼!
“何小姐,项链,取下来!”她冷笑着开口,命令式的语气。
“不!”何安双眸一横,毫不退缩的跟她对峙。
她脖子上的这条项链是她爸爸生前唯一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其余的身外之物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她脖子上这条项链坚决不成,这是他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你这身装扮不适合戴这条项链,奉劝你还是立即取下来,否则……”丽娜冷笑,阴测测的威胁。
“你敢动试试?”何安终于怒了,她一米七的身高寸步不让的跟丽娜对峙着,无形中让她感觉到了深深的压迫感。
“认清你自己现在的身份!再说,我可是奉命行事!”丽娜吞了口口水,想到背后有沈豫州在撑腰,立时胆气又涨了。
正当两人都寸步不让的当口,沈豫州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房间门口,何安的所作所为也被他全看在了眼里。
他又嗤了一口气,众人全都自动退开了一条路。他一步步的径直走到何安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何安,唇角的嘲讽越加刻薄:“如果,我动了呢?”
何安的身体随着他的这句话终于轻轻颤抖起来,她的双眼刹时通红,脸色也止不住的开始苍白。
尽管她很不愿意承认,在沈豫州的手上,她就连她爸爸唯一留给她的项链都保不住,因为他不准!
因为他恨她!他要想方设法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她!
眼眶里面早就蓄满了泪水,何安再一次紧紧的咬住了唇,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却死死的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她也很想问问沈豫州,她们相识相交多年,她何安从未做过半分对不起他的事。她真的很想问他,他到底,有没有心?
“原因?”她昂着头,看着他,强迫自己张口,声音暗哑却不可抑制的轻轻颤抖。
“呵……”男人一声不耐的冷笑,根本不屑于回答何安的问题。
“这是我爸爸生前唯一留给我的念想,为什么……”瞪大着眼,何安极力逼回即将破涌而出的热泪,她喃喃的质问着他。
沈豫州你可真狠啊!你非得这么生生的折磨我,非得一刀一刀的在我心上一次一次的凌迟肆虐,你才甘心,你才开心!
“哈……”男人看着何安突然间就笑了,笑在表面,眼底神色森森。
下一刻,他缓缓低下头,以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动作一寸一寸的逼近何安,凉薄又克毒:“至少你还有条贱命!”
“轰!”何安的心随着他的这句话落下,彻底的就跌落到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