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盈出师未捷,不到天黑就输得屌蛋精光。眼见身上带的碎银都押了出去,若是再输下去,就得把嫁妆也输了。
而一旁坐着的宋世山,眉眼间笑意却越来越深,仿佛是见到了什么让人心旷神怡的美景。
梁月盈终是忍不住,伸出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宋世山显然没料到这猫崽子,敢跟自己张牙舞爪,顿时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微一欠身,皱眉道:“嗬!长本事了,还敢跟我动手?”
瞧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他要是想打她,十个她叠起来也不是个儿。
只不过他的强筋铁骨,都用来对付贼寇罢了。
她那点力气,隔着军装袖子,落在他手臂上,跟被鸟啄了一下似的。
宋世山还是凌冽道:“谋害亲夫?你要是给我弄伤了,我看你以后还要伺候我不?”
旁边的林副官憋不住笑,“老大,打是亲骂是爱,您跟夫人也照顾照顾我们这些和尚的心情。”
宋世山自然是……不照顾了,打光棍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有只小鹿闯进心底,他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布,这是他的小猎物。
还在跟梁月盈吹胡子瞪眼,压低了声音:“在下属面前,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男人在外面,都好面儿,梁月盈不是北地人,也不懂他们这些山坷垃的规矩,只撅了撅嘴,道:
“你也不管管他们,我还没到江北呢,就想给我个下马威。连嫂子的钱都敢赢,他们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梁月盈亦怒亦嗔,一双杏眸,已是含了愠怒,悻悻道:
“他们……也不怕你。”
她心知肚明这是宋世山故意授意的,摆明了叫下属欺负自己。就是想看她输得焦急,恨不能啃手指的模样。
否则他一个眼色,属下就得乖乖放水,让自己赢得盆满钵满。
宋世山“嗬”了一声,下意识去摸烟,只瞧着面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终是打了个哈欠,将手抽了回来,什么也没掏出来。
“他们一群老兵油子,平时除了训练就是打牌,你哪儿玩的过他们。”
“主要是你们江北的玩法,我看不明白。”梁月盈委屈巴巴道,宋世山宠妻心切,立即将她提搂了起来。
“一边看着,你男人替你打。”
宋世山坐上牌桌,梁月盈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在后面盯着。
但见他抓了一把烂牌,哪儿张跟哪儿张都不挨着,梁月盈正欲在心底腹诽:替我打?这手气还不如我呢。
但见那副牌在他手中,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粗粝的拇指抿过,立即变成了需要的那张牌。
梁月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他的侧颜。心上人这样崇拜的目光,让他十分受用。
“你怎么做到的?你出老千?”
宋世山才展露出的一丝笑颜,立即重新滞在了脸上,在心底冷嗤这娘们是不是虎?
哪儿有胳膊肘往外拐的,这等小伎俩公然宣之于口,不就露馅了?
“你忘了你男人以前是闯江湖的。”
梁月盈不是没听说过,宋世山在坐稳督军交椅前,是胡子。
果然,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是胡子的传统艺能?
“我听说出老千被人抓住,会砍手,那你这手……”
梁月盈说话间,便拎起他的袖子,一脸担忧地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