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摸到她腿间的月信带。
奴隶?丫鬟?金丝雀?
她到底懂不懂若他真把她当成奴隶,会怎样对待她,会让她做什么?
“你放开我。”
宋世山兴致上头,是向来不会管对方的意愿。
梁月盈随他一块滚落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被他圈在臂弯,宛如狼王护着自己的战利品。
鼻翼间都是他带着硝烟和淡淡烟草味的气息,好半晌,从齿间挤出一句:
“宋世山,我来了月信。你若在这个时候强迫我,会死人的。”
死?
他承认他有过一瞬间的动摇。
“威胁我?”
好,算她有手段。
只此刻他急于宣泄,即便不碰她,也不会就此放过。
“梁月盈,你现在是我老婆,已不是孩子了,我该教你些能让我高兴的法子。”
在他强有力的束缚之下,莫说几番挣扎,她便是反抗的念头,都是徒劳。
“不要!你放开我,你出去找外面的女人!”
她的话,再次激怒了宋世山:”你把我往外推?你要不要清醒点,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她被他逼着折腾了一个小时。
直到她溢出眼泪,被他欺负的轻咳起来,才勉强得以平复。
看她被自己欺负的哭了,真丝绸缎睡衣被扯碎,终究不忍继续欺负她。
强有力的手臂将她捞起抱在床上,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以后,别再气我了。我怕控制不好自己,会伤到你。”
她不说话,只任由眼泪无声流淌。
已经哭了一大滩,将他胸前的军绿色衬衣哭湿了一片,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别哭了!真是个水做的人,怎么没完没了。”
仿佛拧开了自来水龙头,流不尽似的。
“乖。以后带你去看西洋电影,看话剧,别再听这咿咿呀呀的破京戏。”
梁月盈满心委屈,只有放空自己,才能在巨大的屈辱中,得以存活。
想起章锡成柔软的唇瓣,从前只浅啄过她的侧颜,小心翼翼又满眼缱绻。
她向往的爱情,是看对方一眼都心动,而不是被逼着做这些她不愿意的腌臜事。
想起他从前说过的“我只需要老婆,不需要窑姐儿”,如今的她,跟窑姐儿又有什么分别。
“听话,不准闹了。以后不许顶嘴,别再忤逆我。只要给我生下儿子,这大帅府的荣华富贵,就都是你的。”
梁月盈拼命捶打他的胸口,若棉花般柔软的拳头,落在他结实硬邦的胸口,只若雨点落在土地。
终究哭得没了力气,抽抽噎噎,在他怀里睡去。
直到日上三竿,被门外的敲门声吵醒,身边的男人已起早去了军营。
“老夫人来了,怎地还不下去?“裹着小脚的嬷嬷,倒是有几把力气,一把推开了卧房的门。
见里头被翻红浪、一片香艳,果然是这狐媚子勾搭得大帅。
”还是沪上来的大小姐呢,这般不懂规矩!连我们这的乡下丫头都不如。”
双雁不服气,压低了声音,语气没半分讨好:“是大帅让我们小姐睡迟些,不必早起的。”
老夫人从身后走过来,梁月盈已裹紧了衣衫坐在床边,诧异地打量着来人。
“你就是这样做人儿媳的,婆婆来了,还在被窝里睡懒觉。”老夫人头戴纯白抹额,个子虽不高,但气场十足。
“也就是这狐媚子好命,能嫁给我儿。如若不然,还不是得早起下地干农活。”
老夫人见她生的皮肤白皙,若瓷娃娃般金尊玉贵,便气不打一处来。
年轻时是苦日子过来的,又受了半辈子婆婆的气,如今好不容易媳妇儿熬成婆。不待她拿大,凭什么她儿媳可以如此享福,不将自己老路走一遍?
梁月盈昨儿被宋世山折腾的半宿,这会儿还在腿软,有些体力不支道:“婆母。”
“婆母?呵!”老夫人以为是她撺掇着儿子,不肯接纳自己安排的包办婚姻,对她便视作眼中钉。
“在你眼里,可曾有半分拿我当婆母?新妇入府,都当去向婆母请安,你倒好,一个人躲在这里睡大觉,还要我这个老太婆过来看你。是不是还要我给你请安啊?”
梁月盈不想跟一老妪争执,便是微微颔首道:
“昨夜陪宋世山说了许久的话,故而起迟。”
纵使她脸皮再厚,也说不出与他云雨到天明的话。
“你不守妇道,狐媚爷们,也好意思说得出口!”老夫人不悦地扫了她一眼,若不在她刚进门时,就将人镇住了,以后这帅府岂不是让她翻了天?
梁月盈认床睡不好,被吵醒有起床气,登时也有几分不耐烦:“是宋世山要拉着我说话,有这精神,先去管好自己儿子吧。”
“一口一个直呼其名,你还知道自己做妻子该守得三从四德?”早前宋世山让她记住妻子的本分,现在婆母让她须得三从四德。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果真是一丘之貉。
梁月盈看着这座诺大的帅府,钢筋水泥铸成的牢笼,她再也逃不出去了。
认命后,便不再浪费口水,直问:“您想让我怎样?我现在给您请安。”
“头不梳脸不洗的就来见婆母,也配称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老太太拼命打压她,梁月盈却不知是何缘由。
她早前未出阁,在娘家做小姐时,母亲只教她如今世道不一样,女人也可以抛头露面、自食其力。
教她多难之秋,实干兴邦,为驱除鞑虏而读书;教她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教她文明开化,人人平等……
偏没教她怎么讨好婆母。
“我是不懂如何谄媚逢迎,难不成婆母这样羞辱儿媳娘家,就是有涵养?”
老太太眼见自己方才的敲打不起作用,已动了真怒。
站在她旁边的小丫头上前一步,温言软语道:
“姑妈别气,以翠儿看,女人就是不能读太多书。书读多了,读成个书呆子,把脑子都读傻了。姑妈还需慢慢教,何必跟个傻子置气。”
若她不开口,梁月盈还注意不到她,如今听着这方言夹杂着江北官话的口音,抬眼望过去,就见着一身碎花夹袄的姑娘,两条辫子长长垂在两肩。
伶俐之余,却有几分怯生生的。
翠儿扶着老太太转身下来,不忘回头吩咐道:“嫂子慢慢穿戴,待会儿记着下来给姑妈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