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身下床，坐在桌前，桌上的糕点发出阵阵清香，我鼻子一动，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有点饿了。
我抓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这糕点应该做得极好，入口而化，唇齿留香。
吃完一盘糕点，我无所事事的打量眼前的屋子，这好像是用竹子造成的小筑，屋内有股淡淡的竹子味儿。
不远处放着一个小型书柜，柜上列着许多书籍，我托着腮，收回视线，手指不停的敲着桌子，怎么办呢？算了，探探路。
我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只见刚拉开门，苏衍就一声不吭的站在门外，我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是想把门关上。
只见他一只手探了进来，用蛮力撑开了门，我吓得向后一退，扯了扯嘴角，使自己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阿衍，你怎么不进来。”
他眼皮撩了撩，面无表情，“你希望我进来吗？”
我嘴角渐平，“阿衍，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我想见三尾狐。”
……
阴暗潮湿的环境在眼前呈现，满壁都是青苔，壁上还插着火把。
这个苏衍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我就说了一句，他转眼就把我带来了这里。
“三尾狐人呢？”我侧脸问着苏衍。
他下颌扬了扬，“往里走。”
这里是个山洞，每一间牢狱都是一个半弧形铸成，面面相对，可是每一间都是空空如也。
我向着前面走去，直到走到底，我才发现了三尾狐。
他浑身肮脏不堪，着一身白袍，锋利的钩链从他瘦削的肩膀穿过，挂在高高的石壁之上。
那人跪坐在地，不似我第一次见他的模样，长长的头发垂在地上，变成了雪丝，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他的头微微下垂，没有丝毫生机。
我难以置信的握住牢门的栏杆，“三尾狐？”我开口唤了他一声，他呆呆的抬起头，一张脸肮脏不堪，目光呆滞，然后一动不动的保持着原样。
我眉头一皱，立马抓住身边的苏衍，“这是怎么回事？”
“妖界行事一向如此，以免罪犯逃脱，灌了迷魂汤而已。”
“那有没有办法让他清醒？”我目光灼灼望着三尾狐。
苏衍垂下眉眼，虚无的五指一握，在伸开时多了一颗药丸，他手指一弹，便喂进了三尾狐的口里。
不过片刻时光，三尾狐的眼里恢复了点点神色。
他脸色苍白，眉头微蹙，望着勾住他的肩膀的锁链，惨然一笑。
他换了个姿势坐着，因为动作过大，扯到了身上的锁链，血渍咕咕的往外掉。
他喘了两口气，模样恣意的望着我和苏衍，“宗主你们是来跟我送行的吗？”
我望着三尾狐，刚想告诉他实情，只听轰隆一声，洞外飞来几具尸体，苏衍揽住我的腰，迅速的向右一移，我抬眼望去，只见楚歌一柄软剑在手，剑尖还滴着血，一脸肃杀之意。
他狠狠的攫着苏衍，“放开她。”
苏衍眉梢一挑，一脸玩味，“你觉得可能吗？”
楚歌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血混着他此刻的表情，格外可怖，“别逼我屠了妖山。”
听到这话，苏衍脸上的玩味一点一点消失不见，“冥君好大的口气。”说完，他挥掌而上，我在后面看着，不由得替楚歌捏了把冷汗。
他们两人一来一往，各不相让，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有死伤。
一刹间，楚歌一个疏漏被苏衍逮到了机会，那人五指握拳，一拳向着楚歌挥去，我眼睛一睁，脑子噗地一下炸开，身形极快的越过苏衍，挡在楚歌的面前。
苏衍面色一凛，猛地收手，这竭尽全力的一拳，哪有这么容易收得了的。
他被震得退开几步，噗嗤一下，嘴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楚歌惊魂未定的搂住我的肩膀，不停的打量着我的全身上下，见我没事，他松了一口气，“你疯了？”他骂道。
我也觉得我疯了，刚想对他笑笑，却发现腿一软，靠在他的怀里，“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这句是实话，我当时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就扑了上去，为什么会这样？
“下一次，你再这么鲁莽，我就打断你的腿！”他在我耳边喝了一声，目光摄人，我吓得心肝扑通扑通的跳，闷闷的回答，“哦。”
楚歌没好气的看着我，拿上手中的剑，直指着苏衍，“还有什么遗言？”
苏衍没有说话，连嘴角的血渍都懒得去擦，“小晚。”他叫着我，声音如同春风，温柔细腻。
我咬牙，觉得自己有些无耻，欺骗了别人的感情。
“那个……”我磨蹭着开口，“我不是楚晚。”
身边的气息沉稳了几分，我知道那是楚歌发出的，苏衍的瞳孔迅速的收缩了一下，摇着头，“如果你不是小晚，你会是谁？我不可能猜错，没人可以……”他还没说完，楚歌的剑尖就抵在了他的脖颈处，划出一道血丝。
苏衍没有停下，反倒笑出了声，眼里沁出一点点恨意，“你在害怕？”复而大笑，“也有你冥君大人害怕的事？楚歌你认为她恢复记忆了还会跟你在一起？你未免太不了解楚晚了。”
楚歌的手颤抖着，呼吸越发沉重，像一只暴怒的狂狮，他低吼一声，“你住口！”说完便举起了剑，准备刺过去。
我眼睛一裂，脑里有个声音突然蹦出，拦住他。
手上一阵疼痛，我神识恢复时，双手已经被剑刃划破，剧烈的疼痛席卷，我望向楚歌，他身体剧烈颤抖着，下颌紧紧的绷住，目光骇人。
苏衍微眯，似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我咬牙，身子一倾，用牙将剑刃挪开，缓慢的站起身子，“楚歌。”我艰难的开口，他猛地抬头看着我，“为什么救他？你喜欢他？”
“不是，我没有。”知他误会，我连忙开口否认。
刚一说完，苏衍的声音施施然的传来，“她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你闭嘴！”我转头喝了他一声，他眼睛的笑意瞬间僵住。
“楚歌。”我叫着他的名字，破碎的手，准备去拉他的袖子。
他侧身躲过，眼里晦涩难明，我捏紧了手，鼻子一酸，“你信我，我不会喜欢他。”
他嘴角一颤，缓缓的闭上眼，“我信你，可是……”后半句我没听清楚，楚歌深呼吸，撕下了衬衣，用布条将我手裹住。
身后的苏衍站起了身，捂着胸口，嘴角带着笑意的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楚歌扫了他一眼，那人从他身边掠过，忽然开口，“你信不过你自己，我也信不过你。”
只见楚歌的脸色一变，继而平淡的回道，“那又如何？”
手上的疼痛都没有让我抑制住看戏的心情，楚歌和苏衍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是因为楚晚？
这个楚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真的是我的前世吗？
我敲了敲头，实在想不明白。
“在想什么？”身边的声音没有预兆的响起。
我一愣，笑了笑，“没什么。”
我跟在楚歌身后向前走着，忽然他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下颌死死的抵住我的头顶，“我知道我以前错得太多，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可是我却还是忍不住想得到你。”
我眨了眨眼，他字字如针扎在了我的心头，“楚歌我在这里。”我拍着他的背，以作安慰。
“恩。”他沉闷的嗯了一声，我抬头望他，他眉目间都是化不开的浓郁。
“真丑。”我不由的评价道。
听到这话，他嘴角一勾，模样很是怪异。
他敲着我的脑袋，“怪谁？”
“难不成怪我？”我眨着眼睛，“你这个人不讲道理。”
“还不是被你逼的。”他叹了口气，“晚晚答应我，别人跟你说的，你都不要信。”
“嗯，好。”我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只能信我。”
“好。”他纠结的眉头骤然松开，小指头勾住我的指头，竟玩起了拉钩。
我一笑，打趣道，“幼不幼稚？”
“这是一个人交我的，我认为这很有用。”他不疾不徐的说着，目光悠远，似乎想着什么。
“谁？楚晚吗？”
他神色一顿，“你为什么认识楚晚？”
糟了，暴露了，“苏衍告诉我的。”我心里一慌，计上心头。
“恩。”楚歌点了点头，显然没有怀疑。
我俩携手走到三尾狐的牢笼外，三尾狐嘴角拟起一丝淡笑，像是窥视到什么。
“三尾狐。”我叫了他一声。
他懒懒的抬起眼，“干嘛。”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我朝着楚歌看了一眼，楚歌淡淡睨着三尾狐，手里腾起的水晶球，朝着他扔去。
三尾狐起初毫不在意，直至看清里面的人，眸色大变。
“婉儿。”他喃喃道，如同捧着至宝的模样，捧着水晶球，似哭非哭。
“本君不做亏本的买卖，我要你的一条尾巴交换。”楚歌动了动唇。
我目光一怔，握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换还是不换？”楚歌像是没有听见我的声音，淡淡的重复着。
三尾狐一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