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究竟真死假死,她自己心里清楚。
之前假死,但若现在被喂下这药草,那老田可就真得去见阎王爷了!
见那妇人反应如此之大,夜漩眸中冷意更甚。
“呵。”
夜漩冷哼出声,紧接着便伸手,动作利落解开了那老田的穴。
而那原本还处于假死之中的人,一下子便活了过来。
那老田见是摄政王,心下一阵惊慌。
毕竟他们此前可从来不曾想过会惊动到摄政王呐!
更没想到位高权重且一向有公务缠身的摄政王,居然会有闲情来管区区一个药材铺的破事……
老田吓得冷汗只流,却也不敢伸手去擦,忙慌慌张张地跟着众人跪了下来,嘴里一直说着求饶的话。
任那老田夫妇哭得再可怜,夜漩皆是无动于衷。
毕竟这样的人,他见多了。
找茬闹事时,表现得比谁都可恶,恨不能将别人逼到绝境、置人于死地。
而当事情败露、该受惩罚之时,便开始哭天抢地装可怜。
此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他还真不会去同情。
但最终还是沐梓凝不忍,便让夜漩放了他们。
夜漩冷然出声:
“凭着如此拙劣的骗术也敢来闹事?滚。”
今日是沐梓凝心软,有意放过。若再有下次,他可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这些人。
那老田夫妇以及身后几个大汉皆吓得不轻,一听此话忙逃似的离开此处。
夜漩侧目看向沐梓凝,却什么也没说。
方才这里的情况,他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女人在面对方才那种局面之时,能表现得不慌不忙,实属难得。而这女人有的确能言善辩、聪明过人,实在教人佩服。
不过……到底还是心太软了,想必日后还得吃亏。
“多谢王爷出面解围。”
今天若不是夜漩出现得及时,她估计还真无法控制那种局面。
她虽聪明,看破了一切,但她却没半点功夫、在力气上也远远比不得那些人,只要那些人耍赖来硬的砸她的店,一时半会她还真没办法对付。
夜漩这已经是第二次出面帮自己了,沐梓凝心怀感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谢他。
思索一番,见夜漩欲走,便又忙道:
“王爷请留步,可否到小店一坐?”
“怎么?”
对于沐梓凝的挽留,夜漩倒显得有些奇怪,并不知道她这是何意,但还是在沐梓凝的邀请下抬腿走入店铺之中。
待夜漩落坐,沐梓凝这才发问:
“王爷近日可否常伴头疼、失眠症状?”
第一次见夜漩时,她还没看出夜漩有何异样。但今儿再见,她明显感到夜漩神色似乎不太好。
念及夜漩帮过自己两次大忙,而他又是安泽岳的师兄,所以便忍不住邀他进店想替他一探究竟。
夜漩点头,他近日的确时常头痛、失眠。
起初他倒也不当回事,但最近精神却越来越差了。所以近日才寻了太医,可接连找了几个太医皆不见有何起色。
“王爷可否将手伸出来?奴……我替你把把脉。”
之前自称奴婢习惯了,所以这会面对夜漩,沐梓凝又差点以奴婢自称。
如今她算是去了奴籍、不是任何人的奴仆,且又以前护国将军之女身份生活,所以日后断不能再以奴婢自称了,这个称呼习惯得改。
沐梓凝仔仔细细地替夜漩把着脉,那脉象倒是正常。可脉象越是正常,便越让沐梓凝疑惑。
按理说,不该如此正常的……
夜漩见她脸色微沉,眼中带有疑虑,忍不住发问:
“怎么了?”
“王爷许是中了一种慢性毒。”
不管她怎么看都觉夜漩很像是中了一种名叫“赤藤散”的慢性毒。
此毒是由一种极其特殊的赤红藤蔓提炼而成,那藤生于南疆,在大兴几乎是找不到的。
而此毒的毒性其实不强,且提炼以后无色无味。有心之人若下到饭菜、茶水之中,服了毒之人也定不会有所察觉……
中此毒之人,初期会常伴有头痛、失眠症状,若不加重视、不及时解毒,再过一月,那毒便会在体内发生变化以致无药可解、直至死亡。
一般这种毒很难被人发现,因为江湖上几乎没几人知道。
沐梓凝表情严肃,她不知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竟会费尽心机给夜漩下这种毒。
夜漩听自己中毒,面上依旧没太多表情,似乎有所预料,只是一直不确定中的是什么毒。
于是他问:
“何毒?”
“赤藤散。”
沐梓凝如实回答,便又忙到柜前查找了一番,没一会便抓了几副药过来。
她道:
“这几副药,王爷且带回去。记住每日煎服三次。这几副药用完以后,王爷若有异样再通知我。”
得亏这次夜漩是遇上了她,别人无法发现此毒,她却能发现;别人难解此毒,她却也能解。
现在夜漩中毒还不深,所以便好办了很多。
能救夜漩一命,也是好事!
沐梓凝不禁再次感慨自己前世拜那神秘老人为师、让其教自己医术是对的。
也不知道这一世里,什么时候还能再次见到师傅、与他重逢?
“嗯。”
夜漩拿过药,因为还有要事去办,所以并没多做停留,而是起身朝外走去。
而当他走至门前,却又顿了脚步。
“你并不欠我什么,帮你也是在帮我师弟。”
夜漩甩出这话,接着便出了店铺。
沐梓凝微愣,难道自己的心思真的这么容易就被猜到了吗?
她的确不想欠夜漩太多人情,所以才想通过解他的毒而来报恩。
如果夜漩此前没帮过自己的话,她的确不会像现在这般如此积极要给夜漩解毒、更不会如此轻易暴露自己精通医术一事。
前世师傅给自己的教诲,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师傅说过,教她医术可以,但定不能行医暴露自己的医术。
师傅并没同自己说过为何不能行医的原因,但她还是乖乖听了话,因为她知师傅是为自己好。
所以这些年,她最多便只让别人知道她能识药材、却并不精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