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容祁越急匆匆的进了正阳殿,看见伺候的宫人都小心翼翼的守在一边,皇帝薛景阳面色苍白的坐在书案之后,看见他进来之后,薛景阳笑了笑。
“你来了。”
“皇上。”
容祁越皱眉往旁边看了一眼,上前拱手行礼,这才问到:“皇上深夜让人传召臣入宫,不就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薛景阳看容祁越这着急忙慌的模样,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只是方才忽然觉得难受,一时没忍住让人去叫你进攻了,原本是想要嘱咐你一些事情的,但现在大概是不需要了。”
薛景阳说话模棱两可,容祁越又看见他书案上写到一半的书信,心中一凛:“皇上方才是不是又病发了?”
薛景阳没说话,半晌,才在容祁越的目光下点点头,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从书案之后绕出来,示意容祁越在一边坐下。
他这才开口:“先前太医说这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是朕这两天总是觉得不太舒服,前两日忍着,今日实在是……”
想想那时候撕心裂肺的痛,薛景阳叹了一口气,目光深远:“而且在你来之前,朕还在想一件事。”
薛景阳说着,回头看着容祁越。
面前这个人是他兄长最信任的人,当初兄长忽然之间死去,这个人保护他登上皇位,他们俩都知道,如今这万里江山都是兄长最希望看到的,他也想好好守住。
可这两年,总觉得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也不知道身边这人,是否还是当初的心思啊。
容祁越迎上薛景阳深沉的目光。
“皇上请讲。”
薛景阳收回目光,低下头斟酌了片刻才道:“前两日太傅曾提起过,朕如今是这个样子,太子又是那个样子,或许这储君之位应该动一动,你觉得呢。”
“太傅说的?”
容祁越眉头一皱,当即就到:“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时,如今这段时间身体不好也不过是忙碌太过导致的,太子的事情皇上可以考虑,倒是也不必着急,慌忙之下轻易动太子。”
“你的意思是……”
“太子的身份关乎社稷兴衰,太傅提议,皇上考虑都是正常的,但皇上换太子之前还是要考虑皇子的德行和心胸才好。”
容祁越和皇帝几乎算得上是一路搀扶着走到如今的位置的,且常年不管朝中的事情,只管带兵镇压四方,说话间也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心中想什么便说了。
多半还是觉得面前这人就算是皇帝,也是他好兄弟的弟弟,是一路扶持,信得过,不必转弯抹角的人。
“你说的头头是道的,莫不是心中已经想好了哪位皇子能够担当此重任了?”薛景阳忽然一笑,半开玩笑的看向容祁越。
容祁越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抿唇没有开口。
薛景阳笑道:“你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吧,你我君臣之间说到底还是兄弟情义多一些,当年,你和兄长那般要好,又扶持于我,如今又没有外人,就只当是我们朋友之间,你给我出出主意?”
“皇上,臣是武将,对太子之事并不十分清楚,且臣并不怎么了解几位皇子的性格,还是皇上自己斟酌为好。”容祁越道。
“这样啊……”
薛景阳轻轻叹了一口气:“如今这朝堂之上,朕已经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了,连你也不愿意与朕说真话了。”
“皇上。”
容祁越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薛景阳忽然咳嗽起来,容祁越吓了一跳,站起来过去就看薛景阳咳出了血。
“皇上!”
容祁越一惊,回头吩咐:“快去请太医!”
“不必了。”
薛景阳抬手拦住:“这太医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了,这病根总也是治不了,现在就算是叫了太医过来,也不过是开一些没用的方子,白白吃了那么多苦药。”
“这……”
容祁越见薛景阳咳出血之后似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稍微冷静了一些,但心中还是不放心。
这两年黄山东干身体总是越来越差,上次病重虽然过去了,但从此之后身体好像是更差了,是宫中这些太医无能,又或者是皇上思虑过重。
想了片刻,容祁越忽然想起星辰阁的那位神医,兮兮的病情那位神医都有法子,若是能请得动那位神医来给皇上看病,或许皇上这两年的病症还能治好?
他一时入了神,薛景阳抬起头来就瞧见了,目光闪了闪,随即笑了:“你想什么呢?”
“皇上。”
容祁越道:“臣听闻江湖门派星辰阁之内有一位神医,如今皇上的病情连宫中的太医也没有什么法子,臣想着,若是能请得动这位神医来,或许对皇上的病情有所帮助。”
“星辰阁的神医?”
薛景阳看向容祁越,楞了一下神:“江湖大夫,那医术许是不可尽信。”
“不管如何,如今太医没有法子,总不能一直拖下去,还是要试一试的好,臣会想办法联系上这位神医,这段时日皇上还是好好吃药,莫要想太多了。”
薛景阳看着容祁越眼中的神色,他似乎是真心想要为他找神医的,可脑海中又是几天前太傅的那些话,闭了闭眼,薛景阳深吸一口气,抬手覆住容祁越的手。
“好。”
他还是愿意相信一次身边这个人,这是兄长的好友,是曾经一起越过重重危险走到如今的朋友兄弟啊。
容祁越又陪着薛景阳下了一盘棋,等薛景阳累了歇下了这才从正阳宫出来。
魏贵妃正带着宫女过来,两人碰上了,容祁越点点头:“贵妃娘娘。”
魏贵妃长相柔美,对着容祁越笑了笑然后才往里面看:“这么晚了侯爷还进宫,是皇上又叫你进宫下棋了吧?”
容祁越不欲和后宫妃嫔多说,只点点头。
魏贵妃叹一口气:“皇上这几天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我问的时候皇上什么也不肯说,也幸亏是有侯爷您能进宫来,开解开解皇上。”
容祁越并不接话,只是道:“臣先告退了。”
他说完就走,魏贵妃侧身,看着容祁越离开,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回头,深吸一口气才换上笑容进了正阳宫。
容祁越刚出宫门就看见岩毅急匆匆的跑过来。
“侯爷,不好了,大夫人提着刀去了沈姨娘的院子,说是要杀了沈姨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