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只是抱怨一句,并没有想要怎么样,说完之后就转身把信纸放在容祁越床边的柜子上。
但刚刚放下,耳边忽然就传来虚弱的声音:“什么事?”
那声音就好像是吊着一口气说出来的一样,风一吹就什么都没有了。
凌轻颜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看见容祁越睫毛颤了颤,慢慢的睁开眼睛,嘴唇都还是干涩的,说话间嘴皮都仿佛黏在一起扯不开了。
她一时没说话。
这人醒过来的也太快哦了。
容祁越彻底睁开眼,看见坐在身边的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诶!”
凌轻颜连忙按住:“你别动,想知道什么,我说给你听就是了,你这次的治疗才刚刚结束,这会儿就强撑着起来,之前的努力不是都功亏一篑了?”
容祁越感觉到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胸膛上,倒也没有坚持了,只是用眼神看着她。
苏沫叹了一口气,才道:“刚才你身边的人送来了京城那边的消息,说是先前太子去过你加了,现在广平侯胡是个空壳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容祁越闻言,闭上眼轻轻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
“先前只是皇帝知道也就罢了,现在连太子都去过了,这消息恐怕很快外面的人也会知道了,再加上还有天师派那边,皇帝怎么想的暂且不说。你作为一个手握军权的侯爷,悄无声息的就出了京城,怕是那些花朵的言官,又要叽叽歪歪了。”
容祁越倒是不慌:“这些事情先前倒是也想过了,只是最近也没有什么战术,所以不必着急,等我写折子回去就好了。”
写折子?
苏沫听见这句话,忽然想起来还被扣着的白文,道:“既然你要写着字回去,想必回的就是白文的事情,正好我将白文送给你,到时候一并让人押解回去,就好了。”
容祁越早知道白文的事情就是她做的,只是这段时间没有过问而已,而且也猜得出她要白文做什么。现在这个当头,她把人叫出来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他实在是没精神说什么了,只点了点头,便慢慢的闭上眼又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的,还听见耳边有人絮絮叨叨的说什么,虽然听不清楚,但也并不讨厌。
……
容祁越身体好了一些之后,就写了折子连带着白文让人一并送回京城去了。
而这段时间,凌轻颜也将崇州这边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
兰泽宫的事情在崇州是不能完全解决了,左右这段时间兰泽宫没什么动静了,应当是暂且不会从这边出手。
这边暂且安定了就好,兰泽宫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要想除掉也没有那么容易。
等容祁越三次治疗全都结束,他着急着要回京城,凌轻颜也并不准备在这里长久的待下去。
眼看着凌轻颜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风连撑着下巴坐在桌边,神色落寞。
“阁主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可这才多长时间啊,又要走了。”
凌轻颜听见这话,回头看了一眼:“你也不用这样,先前的事情蔡泽都跟我说过了,我让蔡泽另外选了一个人来管着这里,你想跟我走就跟我一起走吧,正好,我这段时间也不准备会星辰阁去马路上需要个伴儿。”
“真的!”风连立刻就有了精神,起来几步跑到凌轻颜的身边:“阁主没有骗我?”
“这点事情我骗你做什么?”凌轻颜说完,看了一眼风连,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然后才道:“不过我在外面走的时候都是要乔装的,你这样跟在我身边肯定不行,你愿意放弃你漂亮的小脸蛋,打扮的普通一些吗?”
“啊……”
风连双手捧着自己的连,噘嘴:“阁主您打扮成男人,我就打扮成您的妹妹或者妻子不行吗?不一定非要扮丑的啊。”
“蔡泽可是连老婆婆都扮过了。”
“……”
风连想想自己打扮成老婆婆的样子,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嫌弃的瘪嘴:“那样也太丑了。”
“你要是不愿意呀,我就让蔡泽跟我去,你还是留在这边。”
“不不不,我愿意!”
凌轻颜回过头来,不相信的看她一眼:“当真愿意?”
“嗯。”风连委屈的点了点头,又忍不住打商量:“但我觉得还是没必要太丑了,就一般般的丑就好了。”
“噗。”
凌轻颜没忍住,被风连逗的笑了出来。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小丫头通传的声音:“阁主,姑娘,侯爷那边请姑娘过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凌轻颜往外面看了一眼,略微一想便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准备出去的时候,风连忍不住问:“阁主,侯爷这会儿还能有什么事情啊?”
“我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平阳侯也要会京城,应该是之前的一些事情还要处理吧。”
凌轻颜说完就离开,到了容祁越那边,却见容祁越一个人正兴致勃勃的下去,她在容祁越的对面坐下,拿了白子落下。
容祁越这才抬起头来看她。
凌轻颜道:“你让人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话要说?”
容祁越顺手将手中的棋子丢到了旁边的容器里,看了她一眼:“明日回京。”
凌轻颜撑着脸看棋局,听见这句话,赞同的点点头:“你确实是应该回去了,京城那边,那个疑心病多的皇帝不知道想了多少事情呢。”
“……”
对面忽然就沉默下来,凌轻颜等了一会儿,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问题,抬头往容祁越那边看去。
却见他目光冷凝,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一愣,心中一转,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离开这里之后不去京城,也不会回星辰阁去,侯爷还是不要犄角我的去处比较好。”
容祁越眉头微皱,到底也没有反驳。
早就看出来凌轻颜不是一个能够安安分分待在深闺后宅的小女人。
半晌,他才问了一句:“你准备去哪里?”
“这世上的事情多了去了,现在我也不确定去哪里,但有些事情是要先去管一管的。”她手上把玩着棋子,笑着道:“左右兰泽宫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是不可能放下心什么都不管的。”
说到底,她像是没线的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