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山的这番话,也算是暂时缓解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笑呵呵的招呼着顾九:“小九啊,快坐吧,还有这三个小宝贝,来,挨着你们妈妈找个舒服的位置。”
三小只也是会看眼色的,大概是真能分清楚谁对他们妈咪好。
一直没开口叫过人的他们此时此刻对着吴山喊了一句:“姑姥爷好~”
“诶!”吴山瞬间乐的没鼻子没眼的,“真乖真听话。”
顾娟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就这么多的心思,看来顾九你也没少下功夫教啊。”
顾九微微一笑,“狗咬了我一口,难不成我还要咬回去么?不理会就是了。”
言下之意,在座的这些人没一个是真心的,她又何必让辰辰他们费口舌讨好他们?
顾娟的面色铁青。
好啊,这顾九是变着法的骂他们呢!
“顾九。”顾父忍不住的出声,“别这么没礼貌,好歹她也是你的姑姑!”
顾九平静的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着一片浓密的阴影,“不然我还会在这跟你们讲话?”
“那你倒是走啊!真当我顾家稀罕你这个土包子吗?”顾娟手一横,直直的指向门口。
顾九笑容清浅,不紧不慢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里,也是我家。”
顾娟心口的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剜了顾九一眼。
桐桐在这个时候轻轻拽了拽顾九的袖子,非常小小声的开口:“妈咪……我想喝水水……”
目光从桌面上环了一圈,发现并没有果汁或者白开水。
顾九正打算起身,在一旁的吴山听到了,立马对着佣人说:“去给这三个孩子准备点喝的。”
佣人满脸不耐烦的哦了一声,很不想伺候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大小姐以及她的孩子。
辰辰自从一进来坐好,就一直低垂着眉眼,小小年纪周身那清冷的气质已经初见雏形,倒还真有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轩轩倒是好奇的左顾右盼,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和神态。
桐桐是最胆小的,一直将自己缩在顾九身后,要不是口渴的厉害是绝对不想讲话的。
吴山忍不住的道:“小九啊,既然你都带着孩子回来了,那就回顾家来吧,这样也好在东城有个照应啊。而且这孩子也大了,也得上学不是吗?”
曹雅娴点点头,温声细语的劝着,仿佛真真切切的希望顾九能够留下来一样。
“是啊小九,小妈已经把楼上的房间都给你准备好了,就是你妈妈生前住的那个……里面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就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住进去呢,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顾九的眉眼微动。
她站起身,似乎真的想看看当年母亲在顾家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曹雅娴领着顾九上去。
嘎吱一声推开了门。
屋内的布局和摆设很有年代感,与这个翻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别墅格格不入。
照片全部取了下来放在了墙角,用白布盖上。
顾九用指尖捻起来的时候还溅起了一片灰尘。
曹雅娴柔笑着道:“你爸爸不喜欢看见这些,所以佣人们每次打理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
白布一揭开,竟然是一张放大的顾九刚出生时满脸胎记的相片。
不知道是被谁打印出来裱好了放到了相框里。
顾九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厉的弧度,面无表情的看着曹雅娴。
曹雅娴哎呀了一声,“小九你都不知道,当时你出生的时候,你爸觉得你不是他的亲闺女,不然怎么会长着这么可怕的胎记。”
“你妈妈就像是故意气你爸爸似得,不但带你拍了照片还给弄出了这么大一张天天挂在家里。你说这玩意天天不得做噩梦吗?”
她收了声,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样。
“小九我没有说你小时候长得难看的意思……毕竟现在医学也发达了,动动刀整整脸变美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顾九皮笑肉不笑的扯起了唇角,凑近了曹雅娴。
“是啊,不过我瞧您这鼻子都有点透光了,哪家医院给你做的啊?用的材料看起来不太好啊,什么时候去修补修补?”
曹雅娴条件反射的捂住了鼻子,在看见顾九讽刺的目光时才反应过来。
“小九你……你说什么呢……”
顾九一声冷嗤,“住在这就不用了,晚点我会把房间我母亲的遗物全都带走。”
*
楼下。
佣人从厨房里倒了三杯烧开不久的烫水。
顾雅安的眸中掠过一抹狠光,朝着许久都没有动静的楼梯口处看了一眼,假模假样的站起身道:“我来吧。”
佣人把托盘递到了她手里。
杯中冒着热气。
很显然水的温度不低。
最起码……
应该是在八十度以上。
辰辰静静的盯着被顾雅安拿着的水,在思考以当下的温度需要放多久才能达到可以入口的温度。
顾雅安看着这三个孩子,阴狠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决绝和报复的快意!
顾九不是害的她在生日宴会上出丑吗?
那好啊。
她今天也要给顾九一个下马威看看!
要让顾九知道她可顾雅安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
顾雅安拿起了杯子。
隔着薄薄的玻璃杯壁,她都感受到了那烫人的温度。
指尖已经有着火烧一样的感觉了。
顾雅安朝着轩轩递了过去,嘴上还说着:“宝贝,来,接好水,小心一点……”
轩轩正准备伸手,面前的顾雅安忽然哎呀了一声,像是没拿稳水杯似得,直直的掉了下来。
水杯一歪,滚烫的热水倾泻而下。
就算轩轩从小跟着妈咪学习了不少功夫,但也难以面对这突发的状况。
而一直盯着这一切的辰辰在紧要的关头猛地拽了弟弟一把。
轩轩的身子朝着一旁歪去。
仅剩的几滴烫水落在了他的腿上。
顾雅安惊慌失措的叫了起来:“哎呀,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这水实在是太烫了我没拿稳!”
她的脸上写满了计谋未得逞的不甘。
从楼上下来的顾九正好目睹了全部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