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盛夏,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也是大夏四年一次的选秀时间,各王公贵族品级官员中待嫁的小姐都要经过有司监的登记筛选从而进宫备选,苏定兴刚一下朝,苏氏就派人将他请了过去。
“这么着急是有什么事?”苏定兴皱皱眉,他很不喜欢这种炎热的夏天,京城的夏天干燥而没有水分,一向是苏定兴的死结!!
“自然是选秀的事情,耀月已经到年纪了,这次送她去选秀吧。”苏氏服侍苏定兴更衣,一边的小丫头随即奉上一杯茶来。
“知秋也到年纪了。”苏定兴端起茶杯轻轻啜一口淡淡的说道。
“知秋相貌比耀月好些,耀月早日进宫也能早日谋得一门好亲事。”苏氏淡淡的笑着说。
苏定兴好半天没有开口,苏氏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
“老爷?”见苏定兴半天没开口,苏氏轻声催促道。
“那就这样办吧。”苏定兴点点头漠不关心的说道,苏氏放心的一笑,在旁边柔柔的注视着苏定兴。
凭借着苏定兴的地位,耀月很轻松的经过了前三轮的筛选进入皇宫,连同另外八十七名秀女一起住进了专为选秀准备的凤栖阁。翌日清早要在殿前接受皇后和各宫嫔妃的训示,因此晚饭一过管事嬷嬷便将各位秀女送入自己的房间休息。夜已经深沉,耀月躺在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父亲终究还是将自己放弃了,自己进宫好换的知秋可以随意嫁人。耀月想笑,娘说过进了宫就要喜怒不行于色,可一滴眼泪还是预期出现在耀月娟秀的脸庞上。
钦安殿里,赫连嘉还在批改奏折,偌大的殿堂静悄悄的,只时不时的有纸张翻阅的声音,过了不久,赫连嘉疲惫的揉揉眼睛,一旁的贴身总管太监张英使个颜色,一旁的小宫女便嗲点头躬身退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托盘,张英接过托盘悄无声息的向御案走去。
“皇上,夜深了,歇歇吧。”张英轻声陪笑着将茶杯放在了御案上,赫连嘉也没开腔,端起茶杯轻轻啜一口复又放下。
“选秀如何了?”赫连嘉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皇上的话,只待明日皇后娘娘摘选过就可送呈皇上亲选。”张英说道。
“你去告诉皇后多剔除一些,朕子嗣不算单薄,选秀一事不用那么费心。”赫连嘉挥挥手,张英亲应一声便退下了。
朝堂上,众臣都在一一奏事,只有苏定兴微微有些晃神,最后的18名秀女名单已定,他实在是想不到耀月居然也在其中,张英办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如果耀月入宫为妃,那么自己又该如何保全她?
不多会随着太监一声‘退朝’各位大人缓缓向外走去,苏定兴瞅个空子便找到了张英,张英一见是苏定兴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苏大人是要来说令爱的事情吧?”张英也不慌,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是,敢问公公为何没有将小女剔除在最终名单之外?”苏定兴当初那么快答应苏氏就是想只要耀月不进入妃嫔候选名单,凭着自己在朝中的威望和皇帝心中的地位,为她请旨意赐婚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而放在家中反而没那么容易谋得好亲事,人选都已经想好,可现在•••该如何收场?
“苏大人,不是奴才不帮忙,令爱伺候过合卺宴又护送过公主和亲,在各宫娘娘以及皇上心中都留了影子,论相貌论名气都是上上之选,皇后娘娘是不会将她无故剔除的。”张英笑着解释,态度不卑不亢,苏定兴一时之间倒也无话可说,见苏定兴一时静默无声,张英安心一笑开了口。
“大人也不必慌张,苏小姐兰心慧质相信必定会有合适的归宿,奴才在宫中也会照应一二,放心便是。”苏定兴抬起头,看张英笑的和善,现下也没有什么别的主意,只得就此罢了,看着苏定兴远去的身影,张英笑笑回了钦安殿。
待选的日子很清闲,择黄道吉日皇上会在皇后的储秀宫亲选秀女,在这之前众位秀女们都无事可做。相较于其他秀女雀跃的心情,耀月就显得沉闷许多,当今皇上才45岁,正是壮年好时期,且身形健硕颇有威仪,能给这样的男子为妃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可耀月就是不想!她想要过的只是平淡自由的生活,而不是像鸟儿一样被人豢养在笼中,何况伴君如伴虎。耀月看着眼前的花海静默不语,眼前盛开着一大片茶花,微风一吹更是随风摇拽美不胜收,这是耀月最爱的花儿,可此时却犹如蒙尘藏垢一般失去了它应有的神色。
储秀宫选秀是最后一道关卡,一大早众秀女收拾停当便跟着管事嬷嬷前往储秀官,百合织锦荷叶高腰齐胸襦裙,枚红色锦缎艳彩小衣,将众秀女衬托的格外婀娜多姿,使得储秀宫正殿今日格外的明艳照人。不多时,随着执事太监一声高呼,皇帝和皇后一同进入了储秀宫。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随着管事嬷嬷一个颜色,众秀女立即跪下行叩拜大礼,待皇上出声,才站了起来。
皇后今日一身鹅黄色挖领锦绣长裙配大袖纱罗衫,腰间胸部以下星星点点的缀有各式各样的彩晶,眼眉之间生生有一股娇艳欲滴的神采,于平日的庄重外又显出一丝妩媚多情,光彩照人却又相得益彰,众秀女看了一时都有些艳羡不已。
“皇上,这几位妹妹臣妾看着都很可心,就做主留了下来,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皇后笑看着皇帝问道。
赫连嘉的眼神在众秀女见不经意的浏览了一圈,在看到耀月时不觉有些一愣,但很快就一闪而过,一旁的张英随着赫连嘉的眼神望过去,嘴角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朕后宫已属充盈,皇后看看亲王将侯们还有哪些没有成亲或者缺子嗣的,就一并赐婚下去吧。”赫连嘉说的很随便,底下的秀女一听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一边的皇后倒是也不意外,赫连嘉不是一个重色之人,因此后宫嫔妃不是很多,皇帝叫人传话下来的时候皇后已经想到今年选秀怕是要一个不留全部外放了。
“奴才斗胆启奏皇上,钦安殿执事女官秀茱早先由皇上做主将其嫁与安郡王为侧妃,这执事女官一职便一直空缺下来,身边也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来伺候皇上,奴才看各位主子聪敏端秀,是否能选一位主子填补安王妃的空缺?”张英笑的谦和有度,赫连嘉想了想看向皇后,“皇后觉得呢?”
“张公公有心了,说的及是,臣妾也觉得皇上身边没个可心的人伺候实属不妥。”皇后看张英一眼笑着说。
“既然皇后也这么说,张英,这事就交给你办了。”赫连嘉站起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