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耀月突然暗淡的神情,知秋不由的一慌,“怎么,这件事情让你为难了吗?若是为难我也可以自己去办的!!““姐姐误会了,不为难的。“觉察到知秋的慌张,耀月赶忙抬起眼眸笑着安慰知秋。将信小心的放回身上,耀月拍拍知秋的手,”姐姐放心,这两日我便将信送出去。“耀月虽笑着,可知秋还是在耀月眼中看出了一丝伤心,低下眼眸想了想,知秋看向耀月认真的开了口,“耀月,自从娘娘出事起我就一直想问你,可也不知道怎么问,你跟庆亲王….是不是在一起?“知秋的问话让耀月脸色一白,抬起头看了知秋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看耀月如此聪慧如知秋心里倒也明白了几份,“四王爷在朝上一向冷面,对待几个兄弟也不甚亲厚,我一早就想着他缘何能这样帮着佑昕,直到他暗中派人送信给我,我才隐隐觉察到跟你有关,佑昕在宫里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你,他断不会将信托付给四王爷的,若如此,那么王爷肯帮佑昕,也是因为你了?“看着知秋了解的目光,耀月淡淡一笑,“姐姐猜的不错,四王爷确实是因为我才帮的佑昕。““那….那你跟王爷之间…..“知秋看着耀月问的有些不确定,若两人在一起,耀月怎会如此愁眉不展。
“…….姐姐这一问倒把我难住了,或许是我痴心妄想,我跟四王爷,不合适。“沉重的摇摇头,耀月有些恹恹的别开眼睛,知秋一急,拉起耀月的手,”到底怎么回事,你若信得过我就讲给我听听,我也好帮你分析分析,看你这样愁眉不展的样子我实在心疼。“知秋的贴心刹那间便感动了耀月,忍着心里的难过耀月对知秋道出了实情,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才将事情说个大概,听完耀月所说,知秋不由得也皱起了眉,“我知道你这份伤心是怎么来的了,若是我,必定也不好受。“微微摇摇头,知秋叹口气,庆亲王今日的冷酷原本就来自那早逝的岚王妃,他的专情天下皆知,如今突然闯出一位岚王妃的亲妹妹,且两人长的一模一样,谁能保证佑谨不会将心思转到柔安身上。
“姐姐,以前没有跟王爷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虽也不好受,可却大半是安心的,佑昕对我说过我争不过一个死去的人,可我却不相信,后来四王爷对我也有了情,我以为这就是我的幸福了,可那日见到那位尔朱柔安,再看到四王爷看着她的眼神,那一瞬间我才明白,我所谓的幸福不过是偷来的罢了,既不是自己的,总有一天是要还给别人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执着的不放手?“耀月苦苦一笑,一滴眼泪快速的划过脸庞,知秋心一疼,站起身将耀月抱紧怀里,“我知道你伤心,也知道你痛苦,可现在结束未尝不是好事。依你所说皇上和太后都要四王爷多陪伴柔安,那必定是有给四王爷指婚的意思了。如果今日尔朱柔安只是一个陌生女子,还值得你去争一争,可她是岚王妃的化身啊,你缘何争的过?“知秋轻轻拍着耀月的背哄着耀月,耀月心一疼眼泪渐渐多了起来,“这几日佑谨都跟那位尔朱小姐在一起,宫里流言蜚语多半是讲二人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般配,我也知道,事情本该如此,可是姐姐,我的心….真的好疼!!“耀月呜咽着哭出声,连日来积在心中的苦闷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出来,听着耀月的哭声,知秋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起来,“哭一哭就好,擦干眼泪把他忘了吧,佑昕说的对,你不该喜欢上四王爷的,这样也好,倘若能就此收了心,以后不论他们二人如何都不能再伤害到你了!“知秋略微劝说了一番,看着时辰已不早这才依依不舍的出了宫,送走知秋,耀月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现下虽是盛夏六月,可耀月的心冷的就像是寒冬腊月一般,低下头恍惚看着自己的手,那样被他握在手中的感觉仿佛又重现,泪眼模糊的抬起头,苏耀月,早就知道不该的,曾经不是说过即便只能在一起一瞬间也是心甘情愿的吗,现在这么多个一瞬间已过去,该知足了。
耀月和佑谨之间本还暧昧的气氛像是被什么生生切断一样戛然而止,两人虽不曾跟对方说过什么,可却都极有默契的保持了冷淡和距离,耀月仍然是人前那个落落大方娴静温顺的苏耀月,可内里,却早已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尔朱柔安来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却获得了内宫中人对其一片称赞,见过岚儿的纷纷都说她比起其姐姐来丝毫不逊色,没见过岚儿的直惊为天人,说她美貌如花却不摆架子,平易近人进退得当,做皇家的媳妇最是适合不过的了!
耀月从没有觉得自己像此刻这样暗淡过,虽然人在笑眼睛在看,可一颗心放佛蒙尘纳垢一般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如此这样,比起外表的肮脏来更叫人不肯重负。轻轻叹息一声,耀月笑着摇摇头,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一天,曾经不将感情纳入自己人生中的苏耀月,却早早的迎来了这一天。
六月十五,皇帝在内宫举办家常宴饮,虽名义上是为太后祈福,可聪明人一眼便看出,这场宴饮的主角是尔朱柔安,太后要将尔朱柔安正式介绍给大家,以方便日后为佑谨赐婚。这场宴饮,几多欢喜几多愁,更有几双戒备的眼睛在暗处盯着太后。岚王妃过世时,皇帝为体恤其家人痛失爱女,特晋封尔朱父为怀庄辅国公,领正一品俸禄。大夏敕封异性贵族,以公侯伯爵为序,辅国公位列‘公’中第一,与亲王品级相同。这一晋封,尔朱父在朝中着实举足轻重起来,她本就是太后的本家,如今家中两女同许配给佑谨为妃,那么佑谨的前途就不可估量了,一时间,这场宴饮在众人心怀各异中如期来临。
今日的隆安宫内笑语非凡热闹无比,尔朱柔安一身淡粉色织锦掐腰长袍衬的她清丽脱俗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各宫妃嫔一如往昔争相献艺以求皇帝关注,贵贤夫人虽还是平常打扮,却冷淡平静的让人忽视,只有皇子们,在看见尔朱柔安时,脸上浮现出几许或明或暗的笑容,整场宴会,大家的目光都在佑谨和佑闽的脸上来来去去,佳人仍然只有一个,皇帝和太后偏心已是事实,就是不知七皇子会做如何选择。
“柔安,今日是家宴,我时常听你娘亲夸你歌舞双绝,不知今日本宫可有幸看上一看?“太后看着柔安笑着说,柔安脸一红微微低下双眸,”娘娘可别听奴才娘亲的,娘亲从小就宠着奴才,奴才的什么娘亲自然都认为是极好的!““这话倒是不假,不过没看过怎么知道你这丫头是不是谦虚呢?“太后取笑着说,柔安甜甜一笑,将眼光投向耀月,”奴才来之前早就听说苏家三小姐在小年夜宴上一舞倾城,那剑舞跳的柔媚生姿却荡气回肠,奴才心里早就对苏小姐钦慕不已,盼望什么时候能跟苏小姐学上一学;耀月姑娘虽没有跳过舞,可殿前比武有幸被皇上收为天子门生,苏家姐妹这一文一武,奴才心里羡慕的紧呢。““你这丫头就会转移话题!“太后摇摇头笑着看向耀月,”不过苏家姐妹确实了得,本宫和皇上心里都很喜欢。“太后出声夸奖,耀月忙微微福身笑着谢恩,“娘娘的夸奖叫奴才好生羞愧,尔朱姑娘才艺素来为众人所称道,恐怕就是姐姐也不能相比,奴才这心里也好奇着,想一睹小姐的舞姿呢。“话音刚落,太后和皇帝不由的笑起来,皇帝宠爱的看耀月一眼说道,“还是这丫头会说话,柔安,听见了么,耀月代替她姐姐要看看你的舞姿呢,你再不应下岂不是让这丫头心里笑话?““皇上取笑奴才了,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的!!“王座上,这四人笑语盈盈欢快无比,台下众人眼睛却是一瞬都不敢移开,柔安娇羞的看耀月一眼对着耀月福福身,“若是姑娘如此说,那小女就献丑了!“福身对柔安还礼,耀月笑着站回原位,柔安点点头走下王座,不多会,丝竹乐器一响,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这曲子耀月是认得的,前朝皇帝宠妃元顺妃的《拜星月》,元顺妃自17岁进宫便独得圣宠,皇帝为了她对六宫中人鲜少问津,与元顺妃在宫中过着平民夫妻的生活,一年中秋,元顺妃有感于月圆人不圆,随即做了这首曲子在月下献给皇帝,以祈祷自己和皇帝能永生永世作为夫妻。可惜天妒红颜,不久之后元顺妃就一病不起香消玉殒,这首拜星月也就成了元顺妃的传世之作。
起舞罗衫裙,娇娇美人家,六宫倾城士无双,绝色粉黛为君怜。花开并蒂有时尽,阴晴圆缺时间事,妾心独独恋君意,恐慌此生离君心。愿得君心似我心,星儿为证月为媒,祈求天宫怜妾心,妾于君来不相离。
殿中的人儿腰肢柔软无骨,长袖似有生命一般在她手中不断翻转盘旋,罗裙更是随着轻盈的脚步翩翩起舞如梦如幻,一首拜星月被柔安唱的凄美哀婉,似夜莺啼叫,又似黄鹂高歌,在这寂静的长夜里如仙界歌声一般飞入每个人的心田,耀月不自觉的转过眼神,佑谨仍然端着酒杯一脸的冷寂,可他的眼中,却分明闪现着点点如星子一般的光彩,虽然大都一闪而逝,可…..若有心,怎会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