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渐渐宽起来,视野也随之开阔。可入目所见的,都是断壁残垣。倒塌的房屋掩盖掉道路,池塘也已干涸,干枯的荒草趴在边缘。
废墟就这样掩盖掉一个小村子曾经的生活痕迹。暗淡得像是枯萎后的桃花树。
砖石缝隙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引起了宋由的注意,她从里面掏出来发现是一块黑铁打造的令牌,上面还刻着一个虎头。
闻斯薄一看到那个东西,脸色顿时煞白。
宋由奇怪道:“你认识这个东西?”
闻斯薄怔了许久,目光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转变为沉沉的痛色:“我认识。这是青银山铁虎帮的令牌。”
“铁虎帮是个什么东西?”
“是一个黑道组织,在青银山脚下,子寻就在青银山学武,这或许不是巧合。”
宋由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在暗中搞鬼想要害闻斯薄的竟是他的弟弟!不过这也好理解,闻斯薄与闻子寻都是闻家的儿子,闻斯薄一人掌管家业,闻子寻多多少少会有些落差感。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闻斯薄摇了摇头,将那块令牌丢在了地上。
忽的,雷声大作,大雨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两人无处躲避,闻斯薄索性将自己的罩衣脱下来盖在宋由的头上护送着她向唯一一座还未完全倒下的破房子跑去。
闻斯薄把衣服盖在宋由身上:“冷么?”
宋由望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脸,心中莫名一动。
见她不答,闻斯薄索性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用自己体温给她暖意。宋由正要挣扎,却听他带有痛意的声音弱弱响起:“可以让我抱一会吗?”
宋由不忍拒绝。
“子寻和我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他是我爹在外面的私生子,爹娘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是我偷偷听他们说到的。那时我十岁,知道子寻的身世后很不喜欢他,他本来很黏我,可是我却故意冷落了他一段时间。等我长大了些懂事了,有些后悔时,他突然提出想去学武功。其实我很羡慕他,可是那个时候我已经被我爹训练着开始管理家里的生意,不能像他一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现在想来,学武未必是他想做的,可能做生意才是呢?可是那时爹爹并不让子寻插手生意,一是因为他还小,二是因为我娘不许。或许就是那时开始,子寻开始恨我了吧。”
大雨一直下着,闻斯薄一直说着。他的声音在雨声中不那样清晰,他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有时候说到兄弟俩小时候的故事,有时候又说到和宋由初见时的场景。
宋由听着,渐渐的也就困了,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傍晚的天美得像一幅画。她发现自己还在闻斯薄的怀里靠着,不由得脸一红,想要坐起身来。
“可以再让我看一会吗?”
他又来了卖萌服软的那一套。
宋由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像也没有那样自大讨厌了。
“闻斯薄,我问你,那个一年的期限还有效吗?”
闻斯薄一怔,随即温暖地笑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一年时间换成一辈子。我们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彼此。”
闻斯薄对宋由的感情始于陪她回束兰镇那一次,摘下有色眼镜,他看到了她的另一面。而宋由对闻斯薄的感情似乎就始于此刻。
在一个恰当的时刻,心脏猛烈地跳了那么一下。
“好啊。”宋由含笑,向他伸出手:“那……就祝我们相处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