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刚淋了大雨的白兆丰还没从寒气中回过温来。他捧着管家端来的热茶,还在微微打着寒战。
“老爷不必太过担心,我已经将那怨鬼的魂魄打去一半。我将这支木杖留下,它跟随我多年已经颇有灵性,您只需找人每日太阳初升前、正午时和午夜三次用它抽打那怨鬼附着的身躯,七日后,怨鬼最后凝着的魂魄就会被打散,等太阳一晒,就烟消云散!”
“真的?真能烟消云消?”白兆丰眸中攒起一丝光。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白兆丰就是做了太多亏心事而太害怕被鬼找上门来。
神婆胸有成竹地笑笑:“您只管相信我,我驱邪捉鬼这么多年还从未失手过。”
“那就多谢了。”
“不过……这木杖留是可以,但……它毕竟跟了我多年,已经不是一根普通的木杖了。”
神婆意有所指,白兆丰怎会不心领神会,忙道:“快拿银两来。”
神婆拿了钱乐呵呵走了,留下白兆丰对着那根木杖发呆。
“管家,你找来的打手呢?”
“我已经让他们两个回去了,老爷还用得着他们吗?”
“找一个回来就够了。打鬼这件事要找个外人来做,别沾到我们白家的手上。”
“是!我这就去叫回来!”
“还有,把小鱼关起来,别让他靠近宋由。”白兆丰拧眉,担心祝刚的残魂又会附到他儿子身上来害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白家都笼罩在血腥的气味里,人们大气不敢出,都绕着庭院走,也再也没人敢提起宋由的名字。
院子里死寂得都能听到每日三次木杖划破空气的咻咻声。
第三日,那声音终于停了。
“老爷,宋由没气儿了。”
管家来报时,白兆丰与朱芮云正准备休息,听到这个消息,白兆丰久久没有说话,朱芮云躲在帷幔后面,嘴角悄悄爬上一丝畅快的笑。
“当真?”
听到朱芮云的质问,管家忙低下头:“是打手活生生打死的,我亲自去探了探鼻息,真的没气儿了。”
白兆丰长长叹一声气:“怪这孩子命不好,被怨鬼害死了。”
“对对对,是怨鬼害死的。”管家忙改口。这条人命可不能算在白家头上,更不能间接算在他手上,虽然打手的确是他找来的。
庭院幽黑,这个晚上连月光也被阴云遮挡住了。
“拿灯。”
管家忙递上灯,白兆丰凑近到瘫倒在地的宋由面前,映照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只有嘴唇便还残留着的血迹。
灯往下移,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是皮开肉绽的伤口,触目惊心。
白兆丰把灯笼丢在管家手里,缓了缓神,半晌才道:“带出去找个偏僻的乡下埋在荒郊野外。”
管家心中叫苦不迭,却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等白兆丰和朱芮云离开后,他叫上打手:“喂,你跟我一起去。”
多一个人壮胆也好哇。
而那边,朱芮云却没有跟着白兆丰回房,而是兴冲冲地去找了白絮香。
听到宋由死了的消息,白絮香眼睛霎亮:“娘,你说真的?她真的死了?!”
“那还有假!娘亲眼看见的!”朱芮云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发丝:“娘说了,一定会让宋由滚出我们家,一定不会让她再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了。谁敢当你的路,谁就得死!”
若是让旁人看见朱芮云此刻的神情,那瞳孔中燃烧着的偏执与狠厉定是让人不寒而栗,而白絮香只能从中看到母亲给自己的宠爱,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