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并没有扭转？
说明之前的猜测方向是错误的……
萧筱宸微微扬眉，一拳头打过去，沈寇连躲都没躲，这一拳揍得他气闷难禁。
“好痛哦。”他像撒娇一样发出声音。
“呵，你倒很会享受。”萧筱宸身子前倾，又是一拳打过去，这一次沈寇还是没有躲开，脸上已经见了血，挂了彩，特别狼狈。
但他明明可以躲开，却实打实地接下两拳。
萧筱宸的脸出人意料地红了一下。
她虽然还有一连串的疑问还没有理清，但出了一口恶气后就将他放开，没有什么锋利言辞，只是眼皮微垂，唇角泛着冷笑。
“不过挨了两下，别在这里装死。”
她环抱着双臂，微微上抬着下巴，生性傲娇地打量着他。
沈寇起初倒在地上还不愿意起来，可下一秒，他的眉头皱起，目光投向萧筱宸的背后。
“出什么事情了吗？”艾蒿从萧筱宸身后而来，上上下下将沈寇打量，眼神格外正经，却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
沈寇眼里也跟着起了一连番的变化，萧筱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刚瞥到艾蒿，就听到一声爆裂声响起，余震来袭，地面又开始摇晃不止，不远处的房子又塌了。
沈寇立马护住萧筱宸，两人紧挨着一起蹲在地上，眼神一触，萧筱宸瞪着他，沈寇温柔一笑，一时间竟相持不下。
“别生气嘛，都是我的错。”沈寇变得很乖巧。
萧筱宸的眼神要杀人：“我现在到底在哪？你引我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沈寇微微一笑：“我们还在‘四号研究所’，那间玻璃房其实是一台巨型意识存储器，里面的世界来自艾蒿的某段记忆，我之前和你说过，他曾留下某个承载了‘意识’的东西。”
数字化后的脑世界？
萧筱宸忽然一惊。
沈寇继续道：“你进入意识存储器后，颈后的侵入式脑机受到磁场干扰，将你的意识数字化，然后上传到云端，进入到虚拟数字世界。”
“那你呢？”萧筱宸第一反应是皱眉。
沈寇柔声说了句：“我是通过营养舱的方式以意识的形式进入。”
萧筱宸冷笑：“所以你之前都在撒谎，你的目的是将我引入意识存储器！”
她恨得磨牙。
沈寇深深歉意：“对不起，我承认带着目的而来，但我不想伤害你，我只希望你能帮我查清几件事情，第一件就是西娅认罪杀人的案子。”
“这是你求人帮忙的态度？”
“因为我知道，常规手段并不能让你出手相助。”
“……”
可恶！
萧筱宸想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沈寇微微一笑，继续道：“我潜入过研究所的系统，其实他们早在暂停‘章鱼计划’的时候，就销毁了所有资料，唯一保存下来的就是这台意识存储器。”
“为什么不早说？”萧筱宸隐忍怒气。
沈寇：“……”
他沉默了下：“这是我的第二件请求。”
“什么？”
“请你看看艾蒿的这段记忆。”
萧筱宸立马想到在国际空间站收到的“杀人视频”，她在这一瞬间几乎可以肯定，沈寇知道楚星云与艾蒿之间的关系。
沈寇微微一笑。
他似乎很喜欢笑，像一层朦胧轻纱覆盖在身上，又像在清晨的森林里，阳光出现前弥漫起的稀薄雾气，如月如烟，神秘狡黠。
萧筱宸前所未有地捺住性子：“继续说。”
沈寇道：“艾蒿早在43年前就已经掌握意识研究的核心。”
“你不用强调他的本事！”萧筱宸的眼神忽然冷得很，“说‘章鱼计划’，这项反人类的科学实验虽然害死了无数人，但基地已经叫停，事情不应该到此为止吗？”
说到这里，萧筱宸抚了抚额头。
她想起来，Matthew医生死后指控西娅杀人，而她也供认不韪，因她二人牵扯到“章鱼计划”，所以想查清这件事情，就必须从艾蒿入手。
沈寇一笑：“你这么聪明，也会间隙性失忆吗？”
这是一句话玩笑话。
可萧筱宸露出警惕的表情。
沈寇像是没有注意到一样，回到刚刚的话题上：“西娅被关押后，我没有办法接近她，我们只能在这里搞清楚43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又在模糊重点。
他的目的肯定不止查清Marcia到底是不是杀人凶手这一件事情。
萧筱宸想到沈寇说的“第二件请求”，眼神一转眼冷笑起来：“楚星云是不是也认识艾蒿？”
“她……”
“这个问题不可以对我撒谎！”
萧筱宸强势霸道盯着他。
沈寇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萧筱宸又问：“她……是不是人？”
沈寇一愣，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她……”
他刚准备说话，就看到一位风情万千的美妇人走来。
她看起来很年轻，可眼角额边的微微皱纹说明她并不年轻。
她很喜欢别人注视的目光，特别是年轻的男人，所以当沈寇看着她的时候，她眼波微挑，回以娇媚的微笑，但触及到萧筱宸的目光后，她的双眉不自觉微微一皱，最后将视线凝注在沈寇脸上，眼波变得更媚了。
萧筱宸眉眼一挑，意味深长地问了句：“你吃得消吗？”
沈寇脸上一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把目光移开：“不是，她是年轻的Matthew医生。”
Matthew医生？
萧筱宸一愣，目光情不自禁转向美妇人：“她是女人？”
沈寇点头：“Matthew医生是她的代号，因为她每一任丈夫都死在手术台上，她因此获赠无数现金、豪宅和传世珍宝，是全球最富有的寡妇。”
年轻的Matthew医生走到艾蒿面前，微微俯身时露出胸前一片春光：“艾先生，我今天等了你很久，你怎么还在这里？”
艾蒿抓了抓一头鸡窝式的脑袋，吞吐道：“我、我遇到地震了。”
Matthew医生满面笑容：“来我的实验室，很安全。”
“那个……”艾蒿偷瞥一眼萧筱宸和沈寇，然后低下头，似乎犹豫再三。
Matthew医生觉出端倪，粗浅地扫了一眼他二人，眼中有了冰冷的寒意：“什么人？”
沈寇不假思索答道：“我们是一同研究意识的团队。”
意识？
Matthew医生似乎在回味沈寇的话，转而看向萧筱宸：“你也懂？”
这话问得着实没有水平。
萧筱宸的头微微仰着，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一直以来，人脑细胞里的神经元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发展，它的可塑性可以演变出各种可能，想要获知里面的奥秘，就得看你有多少诚意。”
艾蒿低下的眼眸闪了闪。
Matthew医生忽然轻笑一声：“那就请吧。”
她答应得很快。
反倒让萧筱宸有些意外。
意识研究可以随便邀请人去参与吗？不应该做好背景调查吗？
Matthew医生微微侧身，露出一条视野。
灰暗的天幕下，笔直却残破的道路上停着一辆加长豪车和站着几个标枪般笔挺的黑衣人，他们皆一尘不染，与死灰色的环境格格不入，以至于让所有人侧目。
萧筱宸等人跟着Matthew医生走过去，迎面是壮硕的黑衣人，配着一张张冷漠的脸，头顶的阴霾天与他们残酷的眼神相互辉映。
上车前，萧筱宸听到艾蒿低颤的声线：“……谢谢。”
萧筱宸：“……”
她不知道他在谢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隔着车窗，她看到马路上都是逃难的车，商超里都是囤货的人，车载广播里正在说话——
“这里是卡莱斯北部岛屿尼拉，7.1级地震过后，目前网络、水电等仍在正常供应，没听到人员伤亡的情况……”
然而，在倾倒的房屋残骸里，萧筱宸看到了冰冷的尸体。
他的脑袋藏在废墟里，只留下鲜血斑驳的身体。
慢慢的，道路上的行人与车辆已经很少了，前面临海的地方有一片大面积的低矮平房。
天边，黑里透红的云漏出一束阳光，灰尘漂浮在光线里，像是希望，又像是在嗖嗖地吐着冷气。
许久未说话的Matthew医生扫了萧筱宸一眼，她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沈寇身上，露出娇媚的笑：“在此之前，还有几个投资人想见见你们，他们都是身价过亿的豪富。”
艾蒿的手忽然颤抖起来，低着头，声音跟着抖出一个字：“……不。”
这个字清晰地在每个人耳朵里。
可没有一个人对此作出回应。
这让萧筱宸更加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当车停下来的时候，她确实怔愣了一下。这片低矮的平房其实是一个研究所，门口的牌面上画有它的标识——“五芒星”。
萧筱宸的脑海里立刻漂浮出一段记忆——
说话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欧美系美女，她左手背上纹着一枚五芒星，当她露出“五芒星”的时候问道：“萧，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萧筱宸自然知道。
“五芒星”是国际科研机构“Stars”的标志，它资金雄厚、人才聚集，他们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探索人类大脑，却进展得并不顺利。
没想到，在43年前，她又与这个机构相遇了……
萧筱宸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沈寇在她身边，用难以察觉的音量说道：“接下来，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