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带几分犹豫地看着李坏，想要问点什么，然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该开口问为什么科举时要小心，还是该开口问李坏怎么往贺之行家里安插、进了钉子？
虽然他都很好奇，但是好像不论问哪个，都有些不太稳妥，最怕的是李坏反而觉得自己打探地太多。
沉默片刻，周写意暂时决定不继续追问，他清楚有些事情就算追问只怕也没有答案。
和李坏道别之后，他老老实实去找教书先生，继续今天的学习。
李坏则继续坐在台阶上，看着天空，直到陈总管找过来。
“相爷，最近天气凉，您该找个暖和点的地方休息。”
陈总管充满了关心的声音顿时拉回了李坏的注意力。
他抬起头看着陈总管那张满是老实的脸，心中不由得流露出几分感慨。
一开始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会背叛自己呢？
只是怕陈总管，目前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他干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这么平静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家相爷我还不至于随便吹吹风就会感冒。”
“倒是我在想，咱们府中最近似乎来了不少不安分的家伙，总想着把我的消息传到外面，你觉得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李坏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缓缓开口说道。
这意味深长的问题，让陈总管下意识的愣了愣神。
陈总管立马想到了那天被驱逐出去的小厮，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当时为了确定李坏的目的，他特意派人跟着那些小厮。
后来才打听清楚这些小厮都是别人派来的眼线，结果不知为何被李坏发现。
只是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都保住了性命，李坏也并未派人去清算他们。
可是仔细想想，其实他也不敢直接松口气。
毕竟自己也是背叛李坏的一员，若是被李坏抓到，只怕也是死路一条。
“若是背叛者，那直接一杀了之，若是被其他人收买，那更要处理。”
陈总管飞速地参照着李坏曾经的行事方式给出了答案，语气中尽是笃定。
李坏听后不免咋舌，这一家伙不愧是曾经最得李坏心意的人，所用手段极其残忍。
难怪府中名声向来不怎么好感情，还有这家伙垫着底儿呢。
同时他也相当好奇，若是陈总管得知自己已经发现他也是背叛者时，会不会后悔今日说下这句话？
想到这里，李坏心中只觉得一阵好笑。
“行啊，那今后若是再发现有人背叛我，我就这么做。”
“到时候若是有人问起，就告诉他们是你出的好主意。”
李坏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道，仿佛仅仅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陈总管自己听到后则面色一僵，十分尴尬的笑了笑。
他给李坏出主意，完全只是为了讨李坏的欢心，可不是想李坏连带着把自己的名声一起败坏。
然而他也反对不出什么，只能暂且认命。
同时也在心里规划着该何时才去找贺之行，辞掉这份“间谍”的工作。
他本来就该是李坏这里的总管，后来若不是贺之行出钱收买，他才懒得做这种，一被发现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如今他银子差不多也赚够了，依照当下的形式，若是继续这样做下去，的确是不太稳妥。
与其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相府做事比较好。
“对了，有件事情差点忘了。”
陈主管原本沉浸思绪之中，听见李坏突然出声，被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的望向李坏，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疑不定。
“我名下的产业似乎这几日有新开的店铺，你就先不用待在府里，直接去打理这几个店铺吧。”
“反正最近我要忙着参加科举，并不在府里，不会有人在这闹事。”
李坏摩挲着下巴缓缓开口说道，仿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一般。
他直接把陈总管从府中抽掉走，让他管理那几个新开的店铺，对此陈总管倒是并不意外。
毕竟店铺相关的事情一直都是他来管，偶尔从府中离开专门去负责店铺，也是时有发生的事情。
唯一有些不方便的……还是有关于信息的传递。
“您身边没人伺候的话还行吗？”
“需不需要小的找人陪着您？”
陈总管略带几分迟疑的开口问道，他说到底是收了贺之行的“佣金”的。
这几日若是他要去专门管辖店铺，而不在意府中的情况，那么他就没办法获得李坏的最新情报，更没办法将其传递给贺之行。
虽说他没什么职业道德，但是多传一份情报，他就多赚一份钱，没人会和钱过不去，如果是能在李坏身旁安插的眼线也好。
“我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哪用得着时时刻刻有人陪着？”
“反倒是科举的事情，更不能有旁人参与，我更要自己一人过去。”
听到陈总管这话，李坏立刻摇了摇头态度十分坚定，表示自己一人即可。
陈总管见他拒绝自己也不好再提，只得将此事记在心里，计划一会儿再写信传给那贺之行。
第二天一早的朝堂之上，李坏正打着哈欠，等着武寒霜宣布接下来的科举安排。
如今科举一事，武寒霜虽然是在百官之前先斩后奏，但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这导致一些大臣就算心中不悦，但还是得老老实实的配合武寒霜做事。
正当武寒霜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雄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陛下，臣有本奏！”
“臣以为，李相不适合参加科举考试的任何相关事宜。”
“否则极有可能徇私舞弊，扰乱科举公平！”
“如此这样的声音在民间已经数不胜数，只怕会引起民怨！”
只见贺之行上前两步高声开口喊道，语气中尽是慷慨。
他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胜在嗓音雄厚，即便没怎么使劲儿也让声音在瞬间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本来多年不上朝的贺之行突然上朝，就显得足够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