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坏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望向周写意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惋惜，仿佛像是已经看到了周写意最终的结局一般。
纵然是李坏，此时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或许周写意本人没有这种意向，但是偏偏有这份才华在身上，事到如今根本就没得选。
周写意也注意到了李坏那望向自己的眼神，怜悯中又带着几分欣赏与感慨的意味，一时间不禁让周写意一阵头皮发麻。
他奶奶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怎么样？想好了吗？”
李坏玩味地看着周写意，轻佻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打发时间的乐子。
说句实话，他倒还是真的想看看周写意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自己先前看中周写意，也仅仅是因为那股子机灵劲儿，若是拿来培养的话倒是不错。
但如果周写意在接下来的表现中显得逊色或者是不符合自己的心意……
李坏扪心自问，自己说不定还会真的直接放弃掉周写意，任由其被贺之行和一群朝中的大臣瓜分殆尽。
想到这里，李坏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莫名的深意。
而注意到李坏对自己这样的态度，周写意倒是并不觉得被冒犯。
他紧紧地抿起了嘴，低头思考着其中的关窍，以及自己入局和不入局所要付出的代价。
“李大人，那您帮我又是为了什么？”
周写意不急着作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开口问道，目光灼灼的望着李坏，仿佛是想要从李坏的表情中看出来些什么一样。
还是那句话，自己横竖只是一个有天分的人，除此之外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周写意扪心自问，自己远远没有到能够让两个大佬接连接触的地步，更别提被朝廷中不同的阵营所争抢了。
要说他们没有所图，那是断然不可能的。
周写意打小就清楚，上天给的每一份馈赠实际上都是已经明码标价的。
在得到什么的同时，便一定会失去点什么。
就比如说自家老爹，纵然如今已经家财万贯，事业有成，但是年少时没有将书读下去，却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
事到如今想要重新选择重新来过，已经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了。
无论是李坏也好还是贺之行，对自己肯定是有所图、有所求。
如此想来，自己大概率就是一个棋子，唯一的区别在于能够活多长时间。
想到这里，周写意的心中不禁沉重了几分。
他只觉得自己此时已经像是被人安排好了一切一般，有些喘不上气来。
想要从中脱身却无能为力，莫名的一座大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周写意看向自己的目光之中掺杂了些许权衡，李坏只是端起面前的茶盏淡淡的抿了一口，随后便是笑而不语。
说白了，他只不过是想随便插一下手，避免一些黑幕的发生，尽可能的让现在的局势变得更好一些。
不过，贺之行那边可就不好说了……
就凭着贺之行那家伙的性子，这么多年能够一直隐忍着，作为一介首辅，却甘心在翰林院中无所事事。
想到这里，李坏的眼神不禁闪了闪。
他的心中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正是来自于贺之行。
这么多年的老狐狸了，李坏并不觉得贺之行会甘心就这样在翰林院养老。
如今贺之行主动前来找周写意，便是一个明显的征兆。
李坏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贺之行的话，在当下的时机，绝对不会自己出面做些什么。
最好的方法，便是找一个人，打破当下自己默默无闻的僵局。
而周写意，很有可能就是贺之行选择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李坏的心情不禁也沉重了起来，抿着嘴沉默不语。
至于一旁的周写意，也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两人反倒是就此僵持在了这里。
也不知道过了大车司机，李坏方才缓缓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想要帮你，仅仅是因为女帝却是缺人，而且我也需要有人帮我盯着女帝那边的情况。”
“毕竟女帝那边是否安全，手下用人如何关系着今后国家的走向。”
“至于贺之行吗……”
李坏微微颔首开口说道，心中觉得这些事情倒也没有瞒着周写意的必要。
毕竟若是今后如果想要让周写意帮自己办事儿的话，这些肯定是要跟周写意说清楚的。
只不过贺之行这个家伙……一提到他，李坏的神色也变得有些玩味，但更多的是不屑。
李坏本人实际上和之行的接触不多，为数不多的了解也仅仅存在于原主的记忆的犄角旮旯之中。
“那家伙早些年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后来先皇提拔我，而冷落了他，他便对我怀恨在心。”
“后来跑去翰林院修书，闭门不见客，称病也不再上朝。”
“如今只怕是找到机会，想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再来对付我。”
“至于你，应当就是他盯上的其中一位预备幕僚。”
李坏摩挲着下巴，言简意赅的将自己和贺之行只见的矛盾给周写意解释了一遍。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指贺之行想要吸纳周写意为自己人。
随着李坏话音的落下，周写意不禁皱着眉头沉默了起来。
他不想参加科举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避免党争。
但是如今看来，倒像是怎么逃都逃不过的样子。
不过在周写意看来，相较于贺之行明里暗里的威胁，反倒是李坏这种较为宽松且随意的态度更适合他。
可是……和奸相共事多少有些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想到这里，周写意不免抬眼看了看李坏，神色略微复杂。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面前这位在民间传说中，更是比那君王还要喜怒无常的人。
自己若是跟着他，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若是李坏一直都以现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那还好说。
但是如果今后自己跟了李坏之后，这家伙反倒是揭下面具，成了众人口中所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