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赵承卫聊了一遭后的武三思可谓是各种心神不宁,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听闻先前和自己惹出事端的那奶妈和嬷嬷都已经没了消息,武三思便意识到这二人定然是已经被赵合德给处理了。
而这段时间却是风平浪静的让人害怕,就连赵合德都没有再联系自己。
这让武三思不由得开始心慌,自己会不会是要被当做弃子给抛弃了?
出于各种顾虑之下,武三思还是咬了咬牙,从新穿上了朝服,老老实实的去上早朝。
一路上,武三思无疑成了一众大臣们目光聚集的焦点。
有同情,有感慨,还有些许的幸灾乐祸。
就连往日里那些会主动前来找自己攀谈讨好的大臣们,都没了动静。
武三思抿了抿嘴,眼底流露出几分隐忍。
等今日早朝之后,自己必须得前去寻赵合德一趟。
不然的话,只怕迟早会成为弃子。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一道声音突然从一众大臣中响起。
“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所有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随即眼神皆是流露出几分怪异。
只见一向在朝廷中默不作声的赵承德恭恭敬敬的上前几步,朝着武寒霜行了一礼。
这是……什么情况?
赵家一向不怎么理会朝堂上的小事,若非时能够影响到改朝换代的大事,赵家绝对不会出面。
而赵家大公子亲自出面,更是意味着此时绝对非同小可。
武寒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皮不禁狠狠地跳了几下,神色中流露出几分严肃。
“启禀陛下,臣前两日视察民间的时候,在乡下偶遇一约莫八、九岁的男童。”
“此子长相……与先帝有几分神似,小小年纪极其早熟,年幼丧母,吃百家饭长大。”
“虽然穷苦无依,但家中却收藏着一卷圣旨,应当是先帝的笔迹,上面甚至还盖有国玺。”
“算算年岁,很有可能……是先帝当初微服私访时……”
说到这里,赵承德的语气不由得顿了顿,似乎是有些为难。
但他话已至此,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就连李坏都不由得一阵咂舌,望向赵承德的眼神中尽是诧异。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赵家的大公子,也不至于如此嚣张吧?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先帝在民间还有遗孤?
这未免有些……过于离谱了。
虽然听起来很靠谱,但李坏一时间倒也真的没法判断这其中的真假。
毕竟依照原主的印象,先帝虽然是个不错的皇帝,但是在某些方面,真的是……一言难尽。
以至于先帝只留下了武寒霜和武三思两个子嗣的时候,李坏都不由得一阵感慨。
赵承德似乎是觉得自己这番话还不够,便直接让太监呈上来了那所谓从家中搜寻出来的圣旨,呈给了武寒霜。
“此子……如今身在何处?”
别说是一众大臣了,就连武寒霜都被赵承德这番话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开口说道,眼神中尽是复杂。
她端详了这圣旨半晌,一时间还真的无法盖棺定论。
要说字迹,的确是和先帝有几分相似,就连那玉玺印章都一模一样。
如果是仿造的,未免也有些太过逼真。
自己在民间突然间多了个皇弟?
未免有些过于荒谬了。
“回陛下,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便直接将这孩子接回了赵府。”
“只是如今一切尚且没有盖棺定论,生怕觉得哪些做的不太合适……”
赵承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语气中似乎是有几分为难。
而这一次,还没等武寒霜说些什么,一旁的老臣们便率先坐不住了。
“陛下!若此子当真是先帝流落在民间的子嗣的话……万万不可大意啊!”
“是啊陛下,先帝子嗣稀少,本身就是一件憾事,而如今若是能为先帝寻回子嗣,也是一件大功德。”
“皇家血脉,怎能流落在外!还请陛下立刻查明此事!”
只见那群老臣们一个个激动的双手颤抖,快步上前朝着武寒霜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那模样,仿佛是生怕武寒霜为了自己的利益,会暗中除掉那孩子一般。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武寒霜只觉得一阵头大。
一个武三思的事情还没处理完,自己怎的又突然间冒出来了个弟弟?
“若此子真的是先帝血脉,朕自然不会放任其流落民间。”
“只是皇室血脉不容马虎,必须得好好调查一番。”
武寒霜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迅速的调整了心神,微微颔首开口说道。
今日份的早朝,就在流落在外的皇室子嗣的冲击下结束。
武三思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回到王府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窖。
既然赵承德能够在朝堂之上直接将这件事情提出来,那就说明他至少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确定那孩子的确是皇室血脉。
最重要的……还是个男孩!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武三思竞争皇位最大的优势没有了!
如果说先前只有他和武寒霜的时候,武三思还能仗着自己的男丁身份耀武扬威一番,表示自己才是真正的正统。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他不是独一份了。
然而更让武三思心凉的,是此事居然还是赵承德提出来的。
虽然平日里赵承德在朝中一向安分,但也从来没人敢轻视他的地位。
赵家大公子,赵家未来的继承人。
而自己最大的靠山赵合德,同样也是赵家出来的,和赵家站在同一条船上。
先前自己就是仗着赵合德的支持,在朝中耀武扬威,各种含蓄的表示赵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但实际上是谁在硬蹭,只有武三思自己心里清楚。
原本想着有赵合德在,赵家迟早会成为自己坚实的助力。
但这一切随着今日的早朝,全都化为了乌有。
此时的武三思,心中的危机感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