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喊完冤,皇帝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似乎是在思索他话中的真假。
静宸长公主看了眼安平侯,对着皇帝开口道,“皇兄,当时臣妹就在安平侯府,安平侯的反应臣妹也看在眼里,他,不像是在说假话。”
皇帝没有开口,而是问道:“陈氏此时在何处?”
“正在殿外候着。”静宸长公主回话。
“带进来。”
“是。”
不多时,就有宫人带着陈氏走了进来。陈氏的脸色灰白,已然一副心死的模样。
“陈氏,朕且问你,为何要陷害侯府的三公子啊?”皇帝冷声开口,语调虽平淡,帝王的威严却是展露无遗。
陈氏周身一震,抬眸去看,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陈氏不住的磕着头。
皇帝不悦的皱起了眉头,静宸长公主在一旁开口,看着陈氏问道,“陈氏,皇上问你话,你好好回话便是。”
陈氏反应过来,目光有些许的闪躲,“回,回皇上话,臣妇,臣妇是,是因为不喜三公子。”
“哦?不喜?”威严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冷笑,“好一个不喜啊!一个不喜,就敢把安平侯府逼上死路?连自己儿子女儿的命都不顾了吗?”
陈氏周身大震,猛地抬头看着皇帝哭诉,“皇上开恩,开恩啊。臣妇愚昧,臣妇愚昧至极啊!那时,臣妇只想着救自己的小女,一心想救安王殿下,并没有想那么多,还求皇上开恩啊。”
皇帝的眼神猛地变得犀利了起来。
旁边跪着的安王和叶贵妃也是瞬间抬头,看向陈氏。
“陈氏,你继续说。”静宸长公主迅速开口,看着陈氏,“将事情都一一交代清楚,这和你女儿有什么关系?和安王又有什么关系?”
陈氏哭的泣不成声,“小女之前被污了声名,一个女儿家就这么被毁了,臣妇伤心呐。之前,侯爷曾提起过,安王殿下有意要同侯府结亲,所以,所以臣妇就想着,若是,若是能帮的安王殿下脱离困境,许是能让小女不嫁给那不学无术的叶茂学。”
陈氏的话音刚落,叶贵妃就猛地呵斥起来,“陈氏,你这个贱妇,在御前胡说八道什么,谁要和你结亲了?”
陈氏此时已经是万念俱灰了,即便是对着叶贵妃,也丝毫没有了之前的恭恭敬敬,反而一脸平淡,“想要靠着结亲,拉上安平侯府,永久的站在安王这一边,这不是之前贵妃和安王殿下的想法吗?”
“你……”叶贵妃目眦欲裂。
“住口!”皇帝冷喝一声,叶贵妃立刻闭口不言。
“安平侯,”皇帝将视线放在了安平侯的身上,“你且来说说吧。”
安平侯看了眼安王和叶贵妃的方面,叶贵妃正目光凶狠的瞪着自己,而安王虽面色平淡,眼光中却全是威胁之意。
安平侯心中知道,自己和安王之间的这一点关联,今日算是全要断个干净了。只怕,日后安王复起,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可是,事已至此,若是此时不承认,安平侯向着龙椅上的皇帝看了一眼,那只怕自己现在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回皇上的话,臣妻所言,句句属实。”
“安平侯。”叶贵妃厉呵。
“叶贵妃,”静宸长公主无视叶贵妃那几欲吃人的目光,冷声道,“如今圣上在前,叶贵妃怎的三番两次的打断旁人说话?莫不是,连最基本的礼数都忘了?”
“皇上,”叶贵妃不看静宸,只对着皇上凄厉的喊着,“皇上,如今臣妾和安王,是墙倒众人推,皇上切不能相信他们,臣妾和安王冤枉啊!”
“冤枉?”皇帝冷哼一声,“朕已经派人去了叶府,相信很快就会有所收获,是不是冤枉,贵妃再等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叶贵妃一震,顿时噤了声。
而下面的静宸和林卿语,安平侯都是一怔,竟是连叶府都跟着被查了?
莫不是……安平侯看着安王和叶贵妃的方向,只觉得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安平侯对着皇帝行礼,“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之前,安王确实有要和微臣结亲的打算,更是提过等到微臣二女儿林之夏及笄之后,便请圣旨封其为正妃。可微臣心中却一直犹豫,没有答应。”
“哦?是吗?”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平侯,问,“你不是一向和安王交好?朕还记得,这几日安王被禁足府中,你也没少为他四处奔走吧。”
安平侯平日里是自私,虚伪,甚至是懦弱,可绝非是个没有脑子的。相反,因着侯府的日渐落魄,安平侯是个极其能够审时度势的人。
“回皇上,微臣这几日的奔走,一则是为安王,可更多的,却是为了皇上。”安平侯说得义正言辞,“微臣与安王交好,是因为安王殿下平日里同微臣说话,全都是忠于皇上之言。所以微臣相信安王为人,微臣也生怕皇上,太子殿下和玄王殿下被歹人所骗。”
安平侯抬头看着皇帝,继续道,“今日,臣的府中出了臣三子的事情,臣心急如焚,就想带着臣的三子来向圣上请罪,便是被圣上赐死,臣也心甘情愿。却不想,这都是被臣妻所欺骗,多亏静宸长公主才查明了真相。微臣有罪,一直受人蒙蔽,还请圣上治罪啊!”
安平侯的一番言辞,便是林卿语都不由得微微挑眉,这个“一直受人蒙蔽”,意味深长啊!是受安王蒙蔽?还是陈氏的蒙蔽?亦或者,二者都有?
皇帝没有应安平侯的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陈氏,“陈氏,这陷害三公子为安王脱罪,可是你想出来的?”
“回皇上话,臣妇愚钝,是,是一个家奴说的。”陈氏低垂着头。
“带上来。”
静宸长公主一声令下,宫人带着那绑着的小厮走了进来。
小厮面色白净,叶贵妃在看到那人时,瞬间便睁大了双眼。
皇帝亦是双眼微眯,显然,这张面孔他们并不陌生。
静宸长公主也是微微诧异,“皇兄,这人,您认识?”
“呵,呵呵!”皇帝冷笑了几声,没有回话,而是盯着一旁的安王,“老三,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君玄霖看着那人,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