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倩倩白了一眼高雅,“专走下坡路的家伙,白瞎了你爹给你取的名。”
高雅尴尬地笑笑:“我不是为了大哥和大嫂嘛!”
李春萍点着高雅的脑门,“为我着想,就帮我看着你俩窝边的兔子,别把咱家的草给吃了。”
“这回还多亏了兔……”高雅话没说完,就被草根张截住了,“吐什么,你嘴里吐不出象牙,咱俩还是回去吧。”
李春萍忽然问:“友根,你找樊福干什么?”
草根张面色有些沉重,“我觉得有些人,在谋财害命。”
“这么严重。”李春萍紧张起来,“谁要害谁的命啊?”
“现在还说不清楚。”草根张眉头紧锁,“但只要找到樊福这个人,我会弄明白的。”
“你放心吧。”李春萍理了下草根张的乱发,“我先找范彤,看他藏在哪里。”
“好。”草根张高兴地点头,“等你找到了范彤,我再来。”
·
第二天一上班,李春萍就查看病人档案,找到了范彤,显示此人正在住院,却没有床号和病房号。
“这是谁登记的?”李春萍问旁边的小护士。
小护士瞄了一眼:“这个病人的登记信息,是护士长亲自填写的,但我们都没见过这个病人。”
“咱这儿也没见有空床位啊,这人办了个假住院手续,还在家里待着吧?”杨倩倩笑着说。
一句话提醒了李春萍,她心里暗想:“范彤住院不假,但没住在病房区,而是住在了某个私密的地方。”
但是整个外科大楼,没有私密的地方,他会藏在哪里呢?
小护士忽然愤愤不平地说:“吴能能天天说值夜班,来报个到,就回宿舍睡觉,得白拿多少夜班费?”
李春萍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他回宿舍睡觉了?”
“他宿舍和我们一个楼层,我们都两三人一个房间,他却自己占了一间。”小护士满脸的愤懑,“听说吴能能有靠山,有靠山就是不一样,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另一个护士撇嘴:“想当初,吴医生要是接受了你的表白,这世道就很公平了吧?”
小护士剜了一眼李春萍:“姓吴的说喜欢清纯的美女,且,要我说呀,纯属虚构。”
杨倩倩把脸凑近小护士,一副凶相:“你不虚构,现实过不少帅哥了吧,看你一脸的沧桑。”
李春萍朝杨倩倩使了个服色,杨倩倩马上换了副笑脸,“姐姐,你们那层楼上,全是女生吧,把吴医生安那里,不是狼进了羊群吗?”
“且,他是羊入了狼群。”小护士轻蔑地一笑,“大包小包拎着回去,进了房间,从不敢再出来。”
“噢……”杨倩倩故意拉长了音,冲着李春萍点头。
李春萍会心一笑,“他住在小仓库里吧?”
宿舍楼每层有个小仓库,平时储物,人多无处安排时,也会临时住人。
小护士气不打一处来,“他住东头的拐角,一个人占了最大的一间。”
“确实太不公平了!”李春萍和杨倩倩一起点头。
·
草根张敲了下门,是杨倩倩开的,看见他便问:“大姐夫,你不会吃醋吧?”
“进去再说。”草根张赶紧关上了门。
李春萍穿了一件漂亮的长裙,后面的拉链却敞着:“友根,帮我拉上。”
“哎呀,怪不得不用我呢。”杨倩倩咧嘴笑,“大姐夫,你不能只会拉上,还得学会解开。”
李春萍却一脸严肃:“友根,你得麻利点,音乐会只有一个小时。”
杨倩倩拿出了一把钥匙,“大姐夫,为配这把钥匙,我花了十五块呢。”
草根张一把抢过来,“让衙内给你报销。”
楼下面有人喊李春萍,是吴能能的声音。
一连串的高跟鞋响,吴能能先看到了杨倩倩,“你干嘛去啊?”
杨倩倩不理吴能能,等李春萍下来,挎住了她胳膊:“她是白蛇,我是小青,我俩能分开吗,法海兄?”
“我是许仙。”吴能能一脸傲骄。
·
草根张帽子口罩白大褂,捂得很严实,他径直来到三楼东拐角,用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果然很大,是个套间,外面床上没人,草根张进了里间,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
“吴大夫回来了。”那个人侧身面朝里,没有看进来的人。
“请问是樊福先生吗?”
躺着的人翻过身:“你是……”
“我是个中医,来看看樊福先生。”草根张走到床前,要给樊福号脉。
其实不用号,草根张已从樊福脸上看出,他确实有癌病。
“中医能干什么?”樊福缩回手,躲开了。
“樊福先生,你是画国画的,怎能不相信中医呢?”草根张不由分说,扣住了他的手腕。
手一搭上去,草根张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病灶位置在脾上,动手术很危险啊!”
樊福清瘦的脸上,露出一丝轻蔑,“你看了我的病历以后,才过来的吧?”
草根张看了眼樊福的手掌纹,微微一笑,“樊福先生,你这病是怎么得的,没人告诉你吧?”
樊福一脸地不耐烦,“我很累了,需要休息。”
草根张放开了樊福的左手,扣住了他的右手腕,“你不是休息,是去做梦,梦中与人相会,我说得没错吧?”
樊福的脸抽搐了一下,“你别胡说八道!”
“让我来描述下与你相会的人。”草根张紧紧扣着樊福的右手腕,根本不看他的脸,“她是位唐朝女子,身高一米六五,体重六十五公斤,体态略丰,花容月貌,肤如凝脂……”
樊福的脸先是抽搐,后是扭曲,大滴的汗珠滚落下来,“你……不许胡说……不许!”
草根张说得更带劲了,竹筒倒豆子一般:“她为你歌,为你舞,为你媚,你与她颠鸾倒凤,纵那啥无度,天天如此吧,大画家樊福先生?”
“我要杀了你!”樊福大吼一声,眼直勾勾看着天花板,喘着粗气。
草根张嘿嘿一笑,“相思成灾,就会成病,过思伤脾,所以你脾上长了癌。”
樊福突然坐了起来:“你是人,还是鬼?”
“我是人,还是好人,来救你的。”草根张依然笑**。
樊福更加愤怒了:“请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草根张拽过一条毛巾,扔给樊福:“擦擦你脑袋上的汗,你现在感觉是不是好一点了?”
樊福擦着汗,摸了下腹部,果然是不疼了。
草根张微微一笑:“刚才揭了你的㡳,你一发怒,肝火大旺,肝木克脾土,所以你就舒服多了。”
樊福有些气短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劝你别做手术。”草根张很诚恳地说。
樊福不屑地一撇嘴,“外科的医生早就跟我说了,动手术很容易大出血,但是他们已经帮我请了最好的外国专家,你不用操闲心了。”
“外国专家很贵吧,樊福先生真有钱。”草根张有些激动,“甭管是哪国专家,在那个部位动刀,就会碰到大血管。”
樊福冷笑:“我无儿无女,把全部积蓄花上,不信切不掉这个瘤子。”
草根张轻叹一声,“钱多了买的盐可能咸,买的手术刀不一定切得准啊。”
樊福呵呵笑起来:“你想从我这里挣点钱吧,看在你让我肚子不疼的份上,我给你几百块,赶紧走吧。”
“我不会收你一分钱的。”草根张站了起来,“但我还是希望你相信中医,不用动手术,也能把病控制住。”
“什么叫控制住?”樊福一脸地鄙夷,“只有把它切掉,才能彻底治好我的病。”
草根张撇嘴一笑:“你只有不再为唐朝美女患相思,才能彻底治好你的病。”
“不许你再胡说。”樊福急得用手砸床,“你再放胡说八道,我真找人杀了你!”
草根张点点头,“好吧,我不再说了,但我今天来找你的事,你也不能对任何人讲,你要是说了,我就把你的底抖露出去。”
“我答应你,你快走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樊福不耐烦地挥挥手。
草根张刚要去开门,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