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苏铭的直刀,狠狠斩在他的长刀上。
秦涵只觉得这一刀,简直拥有万钧之力,连身子都猛然一矮,那紧握长刀的双臂,麻木不已。
他心间骤然涌现骇浪。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恶少明明就是个街头小混混,他还记得当初在朝堂上,这恶少与耶律阿尔比武时,开始连握刀的姿势都十分别扭。
怎么一转眼,就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忽然他狂吼:“所有将士听令,给本宫马上诛杀这恶少,不惜一切!”
一瞬,剩下的所有神机营精锐,皆是潮水般的全朝苏铭涌了过来,直接将他淹没了。
“救苏世子!”
郑和看得目眦欲裂,连忙大叫:“我们这里死谁都可以,唯独苏世子决不能死!”
他抓起地上的一柄直刀,快速冲到一名神机营精锐前面,一刀就将那名神机营精锐斩首了,鲜血喷了他一脸。
他抬手迅速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顿时变得无比狰狞,他没有看那名被斩杀的神机营精锐一眼,便迅速冲向了其他的神机营精锐,挥动直刀就是一阵狂砍。
“这郑公公,疯了……疯了……”
不远处的曹允看得目瞪口呆,身躯不断颤抖着。
忽然他一咬牙,也是从地上抓起一柄直刀,不顾一切的杀了出去:“本官也要疯!”
“郑公公,曹大人……”
瞧得疯狂至此的郑和与曹允,诸葛青下巴惊碎了一地,他连忙将直刀奋力一挥:“众将士听令,死战!”
“死战!”
李府的亲兵们齐齐怒吼,目眦欲裂,紧握直刀不顾一切的一拥上前,与神机营精锐厮杀在一起。
只是,双方的战力,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李府的亲兵们刚刚涌过来,便很快又被神机营精锐杀退。
然而,李府的亲兵们却全都悍不畏死,前方的一波倒下了,后方的人又迅速填上。
诸葛青站在不远处,身躯在微微颤抖着,此时,他的心间,涌现无尽的悲哀,耳畔悠然响起苏铭当初做的那首《从军行》。
这首诗词,早已经成了经典,在这京城中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可能会听到有人在念诵这首诗词。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塞外关。碧草百战穿金甲,不破匈奴终不还!”
是如此的豪气冲天,忠肝义胆,即便是一个懦夫,在听到这首诗词之后,都会热血沸腾。
而今,他们的血性,却不是面对草原上的匈奴,而是在与一众神机营精锐展开殊死一战!
写这首诗的苏弟子,此时正在被神机营的精锐们,疯狂的围杀着!
这些挥动长刀砍杀苏世子的神机营精锐,有谁不知道此诗?
他们曾几何时,不曾被这诗感染得热泪盈眶,胸中豪气冲天?
“讽刺!”
“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诸葛青长叹一声,缓缓闭上眼睛,那紧握直刀的手臂,因太过用力而不断颤抖着。
忽然他睁开眼睛,眼中早已经是泪光闪烁,嘴里狂吼:“以我血躯,护苏世子万全!”
咆哮声中,他人已经高高跃起,双手紧握直刀,对着一名神机营精锐竭尽全力轰下。
嗤!
直刀从那名神机营精锐的头盖骨上,狠劈而入,血光飞溅,喷了他一脸。
“以我血躯,护苏世子万全!”
“以我血躯,护苏世子万全!”
李府的亲兵们,全都被感染得热泪盈眶,一个个跟着狂吼,震耳欲聋!
那份豪气与悲壮,足以惊天地,泣鬼神!
从苏铭作出《从军行》那一刻开始,他就是他们心中的神!
秦涵呆呆看着这些这一幕,身躯在剧烈颤抖着,表情逐渐狰狞到极点。
“为什么?”
“他明明是大名鼎鼎的京城第一恶少,说白了,就是个街头小混混,可是偏偏,太子妃向着他,妹妹向着他,父皇向着他!”
“郑公公向着他,曹大人向着他,李府的亲军向着他……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向着他……”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忽然他咆哮:“给本宫灭了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了他!”
“就算杀得一个不剩,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给本宫灭了他!”
此时,苏铭身陷在神机营精锐的围杀之中,无论是秦涵的咆哮,还是李府亲军们的狂吼,他都听不到。
或许听到了,也不太清楚,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鬼叫什么,耳中充斥着武器碰撞的碰撞声,以及神机营精锐们的喝杀声。
在他的视线之中,全是一柄柄滴血的长刀,以及一张张不断晃荡着的年轻脸庞。
彼此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连他们的眉目、甚至连眼中噙着的疯狂杀意,都清晰可见。
眼前这些人,可以说是大庆的最精锐,只是很遗憾,他们却是那绿帽太子的死忠!
所以,苏铭的出手,也绝不可能有任何的仁慈,挥动直刀就是一阵疯狂砍杀。
连直刀的刀刃,都很快便被砍卷了!
握刀的手臂上,传来钻心的剧痛,脑子也被杀得昏呼呼的!
他整个人早已经被鲜血染红,自己的、神机营精锐的,都有!
鲜血从头发上不断流淌下来,淌过他的眼眸,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双眸圆睁,透过垂在眼帘上的血珠,只见一片朦胧的血红之中,那长刀一排一排,一波一波的朝他疯狂砍杀过来。
暗无天日!
“尼玛啊!我只是穿了个越而已,需要玩得这么刺激吗?”
苏铭在心里咆哮。
那不断甩动的血发间,时而可以看到的眼眸,竟是噙着凶残野兽一般的疯狂,看得人心惊胆战。
很快,他感觉身体已经严重透支,浑身每一处,都传来钻心般的剧痛,手中的直刀越来越沉重,脑子也越来越混沌。
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停下来,稍有犹豫,就真的会被碎尸万段!
挺住!
必须给我挺住!
都还没有实现亚洲首富这个小目标,怎么可以死在这东宫?
到底杀了多少人,他不知道!
他只是能够感觉出,自己每一步,都踩在尸体上,或者血泊中。
他不敢低头看,因为在低头的瞬间,肯定会有长刀,将自己的头颅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