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平常五点出门的诺尔今天四点多就出门了。
他几乎一夜没睡。
应该没事吧，他根本什么都没做。
诺尔胡思乱想着，来到工作的地方。
“呦！”
如常的打招呼。
就发现同事的眼神怪怪的。
“怎么了吗？”
同事笑而不语，但还是没回应他的意思。
诺尔有种不好的预感，到了五点，他开始工作，诺尔的工作内容，并不是纯粹的体力活，在王都能拿到1000铜币以上的薪水，可不是靠出力气就能做到的。
事实上，诺尔跟妹妹莉娃是王都少数的认字群体。
小的时候诺尔很讨厌学习，但自从工作后，诺尔由衷的感激父母当初对他的逼迫。
没有一顿打是白挨的。
一直工作到早上七点多。
“诺尔，过来一趟！”
诺尔被叫走，见到了自己的上司。
“诺尔-弗兰克，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光是嘴上抱怨还不够，居然还敢动手！”
诺尔心头狂跳，被知道了。
“我，我没有动手……”
“闭上你的嘴，我可不想听你狡辩，我一直觉得你挺乖巧的，没想到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你知不知道现在王都里面，难民属于什么群体，那就是会走动的金子，谁动一下，都是犯罪。”
诺尔抿着嘴，他挣扎道：“请给我一次机会，我……”
“机会，我给你机会，谁给我机会，你想让那些抗议分子跑到这里，搅乱所有人的生活吗？”
“不要在只有自己做错了的时候才后悔，现在，我明确的告诉你，诺尔-弗兰克，你可以滚蛋了！”
诺尔捏紧拳头。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我，我的工资……”
这个月他已经工作了十天。
“你说什么？你还觉得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还不够吗？是不是非要让我叫人请你出去？”
诺尔被那步步紧逼的眼神吓到了，只能落荒而逃。
早上八点。
诺尔在街头失魂落魄。
他，没了工作。
就因为他在两个流氓面前保护了自己的妹妹。
该怎么办，没了工作可怎么还剩下的欠款，诺尔摇摇头，不行，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先去找工作吧。
在人员市场里面。
诺尔跑到这人满为患的地方。
一直到下午，他滴水未进，失魂落魄的走出来。
不是没有工作，而是没有工作要他。
“就你是吧，那个殴打难民的混蛋？”
“你怎么能忍心下手呢？他们已经那么可怜了。”
“你可真是个不得了的畜生。”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需要麻烦。”
就连最廉价的苦力活，也没人要他。
诺尔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没有工作，还被人打了一顿，如果不是他跑的快，他可能会被打死。
究竟是为什么。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针对。
诺尔的眼神颤抖着。
他深吸一口气。
“呼，回家啊！”
先回家，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只是诺尔的脚步越来越慢，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妹妹解释。
直至，终于看到家门。
诺尔脸色大变。
打砸的痕迹，涂鸦，谩骂。
他拼命的跑起来。
莉娃，莉娃！
“莉娃！！”
门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道缝隙。
“莉娃！！！”
“哥！！！”
妹妹钻进怀里，忍受不住的哭泣，诺尔的眼里同样一花，该死的，不管他做了什么，为什么要伤害他的妹妹。
莉娃又有什么错。
难道被那两个流氓欺负，才是正确的吗？
关上门，兄妹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莉娃抬头：“哥，你的脸怎么了？”
诺尔张张嘴，还是没能欺骗妹妹。
这种情况，他不管找什么借口，都很可笑。
“凭什么啊，他们凭什么要这样！”莉娃又红了眼睛，突然，咳嗽起来。
“莉娃，莉娃，你不要怕，我没事的，所以，放松，放松……”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打。
“诺尔-弗兰克，你以为不回应我就不知道你在家了吗？别逼着我砸门。”
诺尔心头一紧。
让莉娃躲起来。
自己鼓起勇气去开门。
“先生！”
啪！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
“你这臭小子，应该没忘记今天就是还款的日子吧？”
诺尔当然没忘记，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钱。
“就这么点？不够！”
诺尔瞳孔收缩：“怎么会不够。”
啪！
一张纸拍在他脸上。
“明码标价写的清清楚楚，你是认字的，可不要说我坑你。”
诺尔看着那张借单，利息，利息完全不一样了。
“这根本就不是我之前那张，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利息！”
“这当然不是啊傻小子，可是你凭什么认为，一个普通民众跟一个欺负难民的畜生，能相提并论呢？”
诺尔的拳头捏紧，
“干嘛？想动手啊？来来来，往这打！”
那人把脸凑过来，可诺尔根本动都不敢动。
啪！
那人抬手又在诺尔头上扇了一巴掌。
“没那胆子装什么熊样，我告诉你，这钱你可以不还，呵呵。”
那人伸长了脖子在屋子里打量一眼：“我记得你有个妹妹是吧，那好好收拾收拾，指不定还真能被哪位老爷看上，值点钱，你说呢？要不要我这么做？”
诺尔的呼吸急促。
片刻后。
“这才像话，下个月我会再来的，嗯，还有，别想着逃跑哦，要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门关上，诺尔整个人无力的瘫软在地。
“哥哥！”
莉娃扑过来，将他抱住。
诺尔的眼里无光了。
“莉娃，我们没钱了，我们完了……”
就刚才这一次的还款，便掏空了诺尔所有的家底。
“哥哥，我们去找工作吧，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的。”
“没有的，没人会要我的……”
诺尔的声音颤抖着，
“哥哥！如果你不去，那我一个人去！”莉娃站起来。
手被诺尔抓住。
他终于提起来一口气，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妹妹在这种时候一个人出门，可继续留在家里，也并不安全，
“我们一起，”
“嗯！”
兄妹两个人再次来到人员市场。
这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没有人答应，好像一下子，他们成了大名人。
莉娃的情绪也快提不起来了。
“没关系的哥哥，我们再问问。”
“莉娃……”诺尔已经想放弃了，可看着妹妹的脸，他始终说不出来话。
“你们两个是在找工作吗？”
突然的搭话声。
是个普通的青年。
“是，是的！”
“跟我来吧。”
莉娃抓着诺尔的手。
“哥哥？”
诺尔回神，他感觉不太对劲，可现在，还有其他的选择给他吗？
“去看看吧，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咱们就跑。”
“嗯！”
兄妹两个跟着那个人走到巷子深处，一个房间里。
“坐吧！”
房间里普通简陋，有些阴冷。
“这是招聘信息。”
兄妹两个打量一眼。
月薪1500铜币起步，每天8小时，一周七天放假两天……
这是什么神仙工作。
“哥哥！”莉娃的声音难掩兴奋。
但诺尔看到了最后：“月前领……”
月前领，诺尔知道。
毕竟那可是邪恶菲尔斯家族的根据地之一。
虽然现在王储殿下直言月前领被特赦。
可是之前王都满城对菲尔斯家族的邪恶宣言，还历历在目，让他们去菲尔斯家族，不是要连骨头都不剩。
但他们还有多余的选择吗。
“这，这份工作主要是做什么？”
“还没有决定，得到地方后再分配。”
听起来好可疑啊。
“这个待遇，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觉得我有多闲，会骗你们两个一无所有的家伙？”
“一无所有……”
这话倒也没错。
“你，你不歧视我们吗？”
“怎么，你真欺负难民了？”
诺尔拼命摇头。
“那不就得了。”
“你就相信我？”
“怎么？你希望我不信你？那看来我得出门喊一嗓子了。”
“拜托，请不要！”
诺尔赶紧叫住，然后又看向妹妹。
“怎么办，莉娃？”
“哥，我听你的。”莉娃握紧诺尔的手：“只要还活着，一定会有希望的，咳咳……”
“莉娃！！”
“哥，我没事的，”
“你妹妹有病？”
诺尔脸色一紧：“她已经接受过神官阁下的治疗了，不会传染的，所以……”
“你急个屁，我又没说不让你妹妹一起，倒是你，能不能快点有个结论？”
诺尔拳头捏紧：“我，我还有欠款没还，”
“我知道，就那个神官开出来的价钱，哪里是你能付清的，”
“这是账单……”
眼前人接过去看一眼，便随手扔到一边。
“不用还了。”
“啊，您会帮我吗？”
“帮你还债？你在想什么好事，这种完全胡编乱造的欠条，会乖乖照着还的人才脑子有问题吧。”
“可是……”
“你在害怕什么？你答应工作，当然是我让人送你到工作地点去。”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
那好像也就不用多说其他的话了。
就算月前领会很危险，可王都，对他们兄妹而言，也早就不安全了。
“呵呵，干嘛皱着脸。说不定到了月前领，生活会好起来呢？”
离开了王都，妹妹的病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生活，真的会好起来吗？
诺尔忧心忡忡。
莉娃抓住他的手。
“哥哥，一定会的！”
诺尔挤出来笑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