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莫汉-菲尔斯,王国大公爵,菲尔斯家族的掌管者,在王国之中,权势几乎巅峰的男人,他只要说一句话,便是国王也得斟酌一二。
“不,这只是我对国王陛下提出的建议而已。”
王国大宰相,昆顿·沃尔夫目光跟菲尔斯大公对视,毫不畏惧。
“大公觉得不满吗?”
“伦坚托可没有你想的那么仁慈,他们确实不是魔鬼,因为魔鬼比他们诚实的多,除了多披上一张人皮外,他们跟恶魔最大的区别,就是恶魔的身上永远灼伤着地狱的火焰,承受痛苦,而他们何其侥幸,居然可以毫无负担,恬不知耻的活着。”
“大公对于伦坚托,未免有些太自我判断了。”
昆顿冷哼一声。
“如果伦坚托是恶魔的化身,那大公麾下的那些贵族,他们的所作所为又算什么呢?在这场无止境的战争中,边境人民失去了家园,流离失所,成了难民。”
“他们好不容易从战场活下去,结果,在自己国土的城市,领地之中,被欺辱,女人被玩弄致死,大人为了活着出卖自己的孩子,而有些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
“最要点名的,就是高杨领的伯顿。”
“名叫安娜-当乐思的女性带领难民,杀死了伯顿,虽然一时间,伯顿的那些拥堵们喊出了造反者的口号,试图把安娜等难民描写成十恶不赦。”
“但是他们真的是十恶不赦吗?我刚才所说的这些,全是在高杨领发生的,这个畜生不仅会欺辱前来寻求帮助的难民,更是连自己的领民都不放过。”
“他能活着,是用贵族的高压,压迫那些可怜的民众他才活着。”
“他现在死了,那是活该,安娜等难民实在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为民除害!”
“可只是一个伯顿吗?光是一个伯顿,就有周边一堆拥护,他们挥舞的,可都是菲尔斯的旗帜。在他们的驱赶下,难民们又只能逃跑,他们的行经路线,想来是已经对王国没了希望,所以宁愿在无人带的山中求生,也不想在信任王国,信任贵族分毫。”
“结果呢?结果他们被阻截了,月前领地,妮蒂亚-菲尔斯的骑士抓捕了他们,而就在隔天,月前领地便把这个本应该被歌颂的可怜女孩,当场活活烧死。”
“难民们,更是全部被屠杀!”
“还要把尸体埋在一起,喊着什么为伯顿复仇的口号,再度把难民们打做十恶不赦的畜生,真是荒谬,这简直是对贵族二字最大的羞辱。”
“身为贵族,本就是走在领民面前,仿佛黑暗中的灯火,为领民指引道路的人。”
“这样的畜生,他们一丘之貉,同流合污,他们的所作所为,别说贵族,就是把他们称之为人,都是错误。”
“而这一个个畜生,可都是菲尔斯的从属,依附,难不成大公是想说,这些事情,大公一无所知吗?”
菲尔斯大公沉默。
但昆顿的话还在继续。
“确实,伦坚托在战斗中,杀死了我们不少的士兵,这些士兵为国而战,他们也是某人的儿子,某人的丈夫,某人的父亲,他们一腔热血为国而战,我本不应该这么说。”
“但我还是得说,他们的死,是浪费,是无用功。”
“不止是我们的战士,伦坚托的士兵同样如此,他们的士兵也死在我们的手下,他们又何尝不是某人的家人,他们死了,一定会有泪水为他们而流。”
“双方都在无用的牺牲,可怜的也只有普通人。比较之下,贵族们倒是好端端的坐着,我不是评判所有的贵族,确实有贵族在这种危难中做了一个贵族应该做的,”
“但也有侏儒伯顿这样的畜生,而在我们王国,伯顿这样的畜生,又或多或少,偏偏跟菲尔斯的名字牵连深邃,这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怀疑。”
“不过只是怀疑,那也是浪费时间,对于眼下,最重要的,是让这无用的伤亡停止,已经发生的确实无法挽回了,但好过让这要命的悲剧再扩大。”
昆顿深吸口气,坚强如他,也要以此来调整,心里忍不住涌动的悲伤。
“很显然,伦坚托的国王有着和我一样的认识,所以国王的使臣已经到了,他们不持有武器而来,为的只有一件事,诉说和平。”
“没有人喜欢战争,菲尔斯大公,难道会是例外?”
菲尔斯大公依旧沉默。
“我作为王国代表,跟伦坚托的使臣见面,我们聊了很多,但中心内容只有一件事,怎么才能促成和平,其中的关键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他们失去家人的可怜之人,他们心中的愤怒,得到些许的缓和。”
“不是为了忘记悲伤和仇恨,而是不要被仇恨驱使,做一些连自己性命都要牺牲的蠢事,那样的话,逝者就不可能得以长眠。”
“我们聊了很久,结果喜人。”
“我代表王国,和伦坚托达成停战,停战后,王国会把北石山带让出去,而伦坚托同样会给予王国补偿。”
第二王子脸色变化得很明显。
第三王子哼一声,似乎是在落井下石。
北石山带,是王国得一片区域,那里矿藏丰富,也可以说是个卖金得藏金窟。
现在让给了伦坚托,这就是土地割让,是拿王国的疆土换取和平。
国王陛下好像同意了,但是,还需要菲尔斯大公同意,
因为北石山带,插着菲尔斯家族的旗帜。
“可怜的安娜,如果她的死能够换来和平,这可怜的孩子一定会露出笑容。”
唐突的声音,从日亚教的泰德·贝基主教口中说出。
像是一个信号。
菲尔斯大公站起来。
转身就走。
“可怜的男人,英雄了一生却在晚年连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了。”
第三王子韦伯斯特摇摇头,眼里颇为失望。
第二王子亚摩斯好奇道:“大宰相,这种做法真的可以换来和平吗?”
“伦坚托最重视的就是信誉,更不用说,我们没有多余的选择可言,还是殿下认为,就这么让那些虫豸继续残害民众,才是应有之意?”
亚摩斯脖子一缩,没了声音。
“北石山带不会被战火覆盖。”
“这是当然,伦坚托是为了和平而来,倘若他们真的选择出尔反尔,那我们也没得选择,大家都希望和平,但也没人愿意,真被人打一巴掌还不还手。”
“希望和平会到来吧,”
“和平不管能不能到来,菲尔斯家族的辉煌,恐怕都要点到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