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清努力发出一个字:“水。”她说完以后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沐文贤听到赶紧想要去给她拿,而知春已经拿了来,她小心翼翼的喂给林冰清,温凉的水顺着嗓子流入身体里,林冰清才感觉到自己像是活了过来。
林冰清觉得自己的眼睛很累,一会就不受控制的闭上了。沐文贤立刻就慌了,知春解释说:“皇上您不要太担心,娘娘喝的药里有一味安神的药材,现在只是药效上来了。”沐文贤听她说才算放了心。
知春劝说道:“皇上,即然娘娘已经没有大碍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娘娘大概要到晚上才能醒来,到晚上您再来。”这三天沐文贤一直照顾林冰清,自然是疲惫的很。
沐文贤听韩明阳和知春都说林冰清已经没有大碍了,心也稍微放了下来,他点点头说:“好,我先收拾一下,冰清醒了一定要派人去叫我。”知春应了下来。
沐文贤其实并不是回去休息而是要把林冰清的账去算一算。沐文贤回到炎庆殿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独自到了延寿宫。
延寿宫里,太后也是紧张了三天,她既盼着林冰清死,又害怕她死。尤其是听说沐文贤一直在哪里守在她之后更是害怕。沐文贤这样的做法不就说明他对林冰清还是有感情的吗,不仅是有感情还是很深的感情。
“瑞文,你不是说皇帝已经厌恶了那个女人吗?如今你看着像是厌恶她吗?”太后有些生气,若不是瑞文说的那样信誓旦旦,她又怎么会痛下杀手想要彻底了解她呢?
瑞文脸上的肿胀已经消退,可是还是隐隐发红,轻轻碰一碰还是很痛。瑞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得更恨林冰清了。但她面上却委屈的说:“奴婢不知,确实是姝嫔娘娘宫里的宫女冬梅给我说的啊,她说她看过皇上给娘娘写的那封信,不会有错的。”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也怪她太心急了。明霞姑姑看着宫里一片低气压,于是开口劝说道:“太后娘娘,您不必这样担心,您之所以处置姝嫔,不也是因为她行为不检吗?这也不算是您的错。”
太后有些丧气:“可是那不就说明那女人和徽儿之间有私情了吗?这样不就牵连到徽儿了吗。”太后一口一个徽儿,,时时事事都想着沐徽,可是却不想想如果沐文贤失去了林冰清那该有多么痛苦呢?
“横竖皇上现在也没有提这件事,刚刚听宫女说姝嫔好像是醒了,大概皇上也不会追究了吧。”明霞安慰太后道。
“谁说不会追究了?”沐文贤只身跨进门口,把她们都吓了一跳。太后的脸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她尴尬的说:“皇帝你怎么来了?”
沐文贤环视就四周一遍,然后盯着太后说:“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给太后说。”他雄厚的声音在偌大的宫殿响起了回声,这些宫女和姑姑听到沐文贤这样说,又怎么敢不听从呢,赶紧退了出去,不敢有一丝迟疑。
明霞说:“皇上,您…”沐文贤摆摆手让她出去,不听她的话,明霞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退了出去,沐文贤决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改变的,假如强行违抗他的想法,无论是谁,他都不会留情面的。
明霞走出去把门轻轻关上,其实她并没有走远,只是守在门口,若是沐文贤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的时候,她也好第一时间冲进去帮一帮太后。
沐文贤径自走到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想必皇额娘也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吧?”沐文贤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后问道。
太后从宫中摸爬滚打多年,也不是吃素的。经过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她已经镇定了下来,她说:“皇上可是为了姝嫔而来?”
沐文贤没想到太后居然直接就说了此事,他本以为太后怎么也会推脱几句,他有些哑然。
沐文贤说:“皇额娘,我好像以前就说过让您不要伤害冰清,可是您为什么执意要她性命?”
太后一脸情真意切的说:“我是为了你好啊,前有苏妲己,杨贵妃狐媚惑主的例子我实在担心你啊。她生的虽然美貌,可你又怎么知道这美貌太盛也是一种祸患啊。为了她你冷落六宫妃嫔,让她们怨言四起,后宫中的秩序就这样打乱了,后宫不宁,前朝又怎么安宁呢?”太后越说越激动,她赶紧喘了口气平静一下说:“我哪怕冒着与你母子关系受损的危险,也要为你匡正后宫秩序。”太后说的大义凌然,若是不知道的人该要以为是沐文贤不忠不孝,昏庸无道了。
沐文贤忽然间笑了,笑的那么大声,天色已经变暗,空旷在宫殿里突然响起这么大的笑声让太后心里有些发毛。
笑了一会,他不笑了。他定定的看着太后说:“皇额娘,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呢?”太后疑惑的看着他,她又怎么听不出沐文贤话中的嘲讽呢?
沐文贤见太后不说话于是他自己继续说道:“从前我以为皇额娘虽然不像其他母亲那样温柔,不会把自己的情感说出来,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小时候你就对我那么严格,我九岁那年顽皮,没有早起练功,你便拿着一个茶杯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头上,到现在还留有一道浅浅的疤。
那时我只是一个孩子啊,你却这样对我,你只是说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好,我也信了。可是后来有了九弟,你却对他百般温柔,而且也告诉我,我是哥哥要什么都让着他。可是我就想问一问,我们两个同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要这样区别对待?”沐文贤的声音回响在太后耳边,把太后震得说不出话来,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偏心偏的太过分了。
沐文贤突然有些悲伤,他说:“其实我有一段时间都在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太后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自在,她说:“我不是你的额娘谁是额娘。我不过是对你给予厚望才严格要求你。如今你当上了皇帝更要事事小心。”
沐文贤突然自嘲般的笑了笑说:“看吧,都到现在了你还是这样说。”沐文贤失望了,他彻底失望了,他本来以为他这样说,太后会对他有所解释,或者是承认自己堆他的疏忽。可是一个都没有,她真的表现的不像是一个母亲。
沐文贤正了正神色说:“既然这样,皇额娘我只能再容忍你这一次,但是至于这宫里其他人就不这么好说了,当时在场的所有宫女,全部变卖为奴。那个叫瑞文的宫女就割了她的舌头,挂在南华门口,再扔进蛇池里吧。”
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沐文贤,他这样做,不就是要把自己在宫里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给毁了吗?沐文贤冲着太后笑着说:“皇额娘,夜深露重,您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