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闲王……更是无稽之谈。”
白应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你与闲王又认识多久，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又何尝不是？女子命苦，得一人以终老，男人三妻四妾，终老者不知凡几。秋儿，你怎么这样傻，唯独信了他的话？”
白应玖的声音和缓，一句“秋儿”更勾起了二人年少时的回忆。她兀自拉起白迎秋的胳膊，将手放在她的脉搏上。
白迎秋还沉浸在白应玖所说的话中，待反应过来，快速抽回手臂。
“你干什么！”
白迎秋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她从不认为白应玖会对她真心相待。
白应玖也不管她的反应如何，反正，她想得到的结果已经得到。
如王肃所言，白迎秋体内的确已有无根之毒。
可是，她好像对此一无所知？
白应玖突生怜悯，对白迎秋的怨恨好似淡了许多。
上辈子，她看似可怜，实则无论是花映雪还是韩霄，都念着她。就算根本不知实情的武陵侯府，也惦念着苏湖唯一的女儿。他们对白迎秋，从来都不屑一顾。
而白迎秋呢？
看似高高在上，却时刻担忧身份被戳穿。与定国公府、忠勇伯府一脉虚与委蛇。沐长安那个人，能够把人宠到心尖上，也能把人拖进地狱中。他对白迎秋的掌控已经到达了病态的地步，上辈子，若白迎秋不死在大火之中，也会死在沐长安的手中。
比起白迎秋，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是幸运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白迎秋担忧地握住被白应玖按过的手腕，世人只知道长宁郡主医术无双，但她更知道，比起医术，白应玖的毒术亦出神入化。
她拜了个用毒的师父，怎会把医术发扬光大。
世人都被白应玖骗了！
“你走吧。”看着早没了镇定的白迎秋，白应玖忽然不想杀她脏了自己的手。今时今日的白迎秋，早已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白应玖，你肯定对我做了什么！”
若说之前还想走的白迎秋，此刻压根不想离开。
她认定白应玖对她用了什么诡计，更加想要留下来拆穿白应玖的阴谋。
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白应玖忽然释然了。
上辈子已成过眼云烟，这辈子的命运掌握在手中。而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白迎秋从来都不配与她相提并论。
既是如此，她又为何要弄脏自己的手，去杀白迎秋呢？
在白应玖眼中，白迎秋就好像一个跳梁小丑般可笑。看着白迎秋上蹿下跳的样子，白应玖发了慈悲，告诉她实情。
“王肃中了无根之毒。”此言一出，白迎秋便安静了下来。
她或许一开始对王肃无感，可随着被人舍弃又被王肃重视，甚至做到了侧妃的位置，她开始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感情。直到王肃去世，这种感情抵达顶峰。
她如今做了这么多，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自己，可另一半原因却是因为王肃。
“无根之毒没有解药，却也不难解毒。如我师娘那般，断绝情爱是其一，而王肃选择了交媾之法。”
白应玖没有隐瞒，将王肃告诉她的事转告给了白迎秋。
王肃之所以选择白迎秋为侧妃，很重要一个原因是为自己解毒。但是可惜，这个法子治标不治本，直到死的那天，他依旧不曾完全将毒解开。可见无根其毒的霸道。
“不，不会的。”白迎秋哪里能够认同这样的说法，她想要否认，可身体里偶尔冒出来如白应玖所说的无根之毒的症状又那般相似。
她还想到第一次侍寝的场景，那时候的王肃没有温柔，没有呵护，他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发泄的工具。
一个……工具人。
原来，是他中毒了吗？
是他要用她解毒吗？
无边的思念如潮水般退去，白迎秋后退了几步，满脸都是震惊。
在失去父母之后，在被沐长清舍弃，被沐长安厌恶之后，她本以为会有一个人真心待她。
原来，连这个也是假的……
“你不屑杀我了吗？”白迎秋笑得凄凉，她有多么可怜。
从敌人口中得知了爱人并不爱她，而这个敌人如今更不屑杀她。她连与白应玖对抗的资格都没有了。
白应玖眼中的怜悯深深刺痛了白迎秋的心，她宁可被白应玖杀了，也不想要看到她这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姿态！
“你不杀了我，我却要杀你。受死吧！”
转瞬间，白迎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精巧匕首，朝着白应玖猛刺了过来。
还不等白应玖反应，房门被一把推开，久在门外的白应启飞奔了进来，一脚踢飞了那把将要刺到白应玖的匕首。
“够了！”白应启大怒，三姐明明已经饶过她了，她却还在不依不饶。这回，白应启看得清晰，压根不是什么三姐欺人太甚，是四姐作茧自缚。
“启哥儿……”
看到白应启的白迎秋仿佛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也不管自己狼狈的身姿，快步跑到白应启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哭诉：
“快杀了她，杀了她，我们就不必受这些罪了。”
直到此时，白迎秋还在心心念念杀了白应玖。她还以为白应启是那个听了她几句话便会倒戈的无知弟弟，还以为自己的魅力有大到可以让人忽视她所犯下的错误。
白应启对她的一切感情都来自于自小的亲情，可当这亲情变味，当他真正认清白迎秋的嘴脸后，再多的亲情也弥补不了那份浓浓的不值。
对，白应启已经认定，白迎秋不值得他的付出。
“启哥儿，她要杀我，启哥儿，快帮我杀了她。”
白迎秋还没意识到白应启的心思转变，因为白应启一直以来对她的纵容，让白迎秋想当然认为这次也是一样。
在白应玖与她之前，白应启从来选择的都是她。
听着白迎秋这颠倒黑白的话，白应启的容忍已到达顶点。
“白迎秋，你够了！”他不再纵容白迎秋的背叛，他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