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
几乎是在皇上话音落地的同时，韩霄便给了回复。
以前他就不想，今后就更不想了。
“不，你会想的。”
皇上十分笃定。
哪怕韩霄不想，他也会让他想！
他这般笃定，引起了韩霄的反感，话，不自觉冒出：
“你要将九皇子置于何地？”
是皇上亲自将九皇子带入朝堂，如今的九皇子也是呼声最大的太子之选。皇上若摒弃九皇子，而选择他？必定会留下祸端。
“他？”皇上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九儿子。摇摇头，压根没放在心上，道了句：
“他不过一个孩子。”
九皇子才多大？
皇上也从未向九皇子传达帝王的心思。
再说，九皇子有什么资格做太子？
以前是没得选，如今，除了他和韩玥的儿子，皇上不考虑任何人做太子的可能性。
韩霄沉默无语，这个话题眼见就要一笔揭过，白应玖忙说：
“九皇子不是孩子，他聪明伶俐，堪当大任。”
以前的九皇子有没有做皇帝的想法，白应玖不得而知，可如今的九皇子，从生母死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是好事，也是坏事。
皇上这才看向白应玖，面露不善。
“他和你说过，他想做皇帝？”
白应玖一惊，她想是一回事，可真要把九皇子的心思和皇上说又是另外一回事。
白应玖想了想，到底不敢破坏九皇子在皇上心中的影响。
“这倒没有。”
九皇子没说过，是她和九皇子说的。
皇上点点头，十分肯定。
“他不想做皇帝。”
复而，又补充了一句：
“就算他想，朕也会让他不想。”
与韩霄截然相反的对待，偏心到何等地步，一目了然。
皇上似乎觉得得给白应玖一点甜头，还夸耀道：
“寒儿做了皇帝，你必是皇后。朕，不会亏待你的。”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白应玖，那态度似得意又似邀功。
白应玖不禁腹诽：
难不成，皇上还等着她谢恩？
皇后之位，谁愿意做谁做，反正，她没兴趣。
也不看看古往今来，有哪个皇后能与皇帝白头偕老？
不是犯事就是早逝，别说举案齐眉，连相敬如宾都是奢侈。
白应玖想想，若她和韩霄到了相敬如宾的地步，她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做这个皇后。
再说，她做不做皇后，还得看韩霄想不想做皇帝。
皇上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白应玖有谢恩的举止，而韩霄更是连个眼色都没有，夫妻俩一派坦然，就好像他这个皇帝的谋划于他们而言毫无用处。
“你们俩啊，真是朕的一对儿冤家。”
皇上很是无奈，这要换了旁人，他绝不留情。可他面对的是韩霄，是白应玖，连皇上也无计可施。
他还得求着这俩人做皇帝，当皇后。
他这个皇帝当的，好生憋屈。
“我与你娘大婚的时，还是皇子。那时，朝堂内混乱不堪，后宫干政，内忧外患。我不能，也不敢与你娘走得太近。为了遮掩事实，我只有入夜才敢趁着夜色潜入她院中，造成不得宠的假象。”
原以为，不得宠便可以逃过一劫。
可王家不放心，他们宁可错杀一万，也不肯放过一人。
皇上说着曾经的种种，并没能在韩霄心上留下什么。这些事，韩霄都知道，皇上的话只在侧面反映了一个问题。
“你早就知道我娘是被王家人害死的？”
从皇上的讲述中不难听出他对这件事不但并非一无所知，更甚至比韩相爷知道的更多。
如今，他还一口一个情深义重，可他敬重了皇后二十年！
“寒儿，我……”皇上有口难言。
他承认，当初他为了皇位做了许多牺牲。
但他可以发誓，如果他早就知道得到皇位会失去韩玥，那他……那他也无法舍弃皇位。
他建起了这座“延禧宫”，说是缅怀故人，又何尝不是在赎罪。
若他早知道韩玥会死在阴谋诡计下，他便不会放任她在后院，他会竭尽一切所能将她守护。
可惜时光不能重来，有钱难买早知道。
“我不会放过皇后。”韩霄在皇上面前展露出对皇后的恶意，对王家的敌意。
哪怕王家已倒，他和皇后的账还没有结束。
“我也不会放过她。”皇上立即接口：
“现在，她已经被软禁在寝宫里。等我收拾完王家的人，就轮到了她。”
皇上不是无情人，可谁让早有人在他心中扎下了根。皇后所为，实难宽恕。
他看向韩霄，满脸温和。
“这件事不用你沾染，我会给你、给你娘一个交代。”
韩玥已经等的太久，皇上也不想让她再等下去。
韩霄什么话也没说，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皇上欠韩玥的何止如此？
眼下，他做再多也于事无补。
“其实，你和你娘，真的很像。”
皇上看着韩霄，忍不住感慨。
“不但是外表，还有不经意间的流露。”
以前，皇上就有这种感觉。但他一直把这当作是对韩玥的怀念。他想念韩玥，才会有这种错觉。
可自从得知韩霄是他的儿子后，皇上每时每刻都能从韩霄身上收获这种感动。
“你娘才情了得，不但写得一手好字，骑马、射箭更不再话下。我曾戏称，若她是男儿身，必定驰骋沙场，保家卫国。”
韩玥没能做到的，他们的儿子做到了，皇上欣慰不已。
韩玥的画像被汪海取来，这不是韩霄第一次见到画像，却是白应玖第一次见到。
当画像展开，韩玥的模样显露出来，她差点惊呼出声。
这，这……
白应玖捂住嘴巴，生怕自己露出端倪。
因为这画像上的人，与九皇子的生母如出一辙。
那个……宫女？
皇上还在讲述韩玥的生平种种，他陷入回忆之中，自然觉察不到白应玖的反应。
但韩霄就不同了，他一边听着皇上的话，一边看向白应玖。
他记得，白应玖曾经说过，九皇子生母一事。她见过九皇子生母的画像，如今又对韩玥的画像反应这般激烈，两幅画像的相似已再不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