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才惜才，但若不能为他所用，爱护有个屁用！当下，老毒物就变了脸色。
“你个女娃娃怎么这般不上道，我老汉扯下面子求你，你还敢拒绝？我能让你横着走，也能让你躺着从这个门出去。”
说罢就撸起了袖子，大有要打一架的势头。
和老毒物打架？白应玖疯了不成。
“不装了？”她笑意盈盈，不惧不恼，好似早就看破了老毒物的诡计。
“装，我装什么了？”老毒物装傻充愣，佯装不解。
实则心中心虚得要命，暗道这个女娃娃怎么这般诡异，连他的心思都猜得别无二般。
幸好她不收自己为徒，否则他的计划能够成功都属未知。若是她再打着自己的幌子到外面乱说……老毒物打了个哆嗦，更打定主意不能和白应玖牵扯过深。
白应玖可不管他说了什么，以她对老毒物的了解，这人这会儿只怕还在谋划。
“前辈莫要与我开玩笑，以您的身份，拜我为师，我怕无福消受。”她直言不讳指出其中不妥，上辈子她不知道老毒物的身份是谁，却知道这世上无人敢惹。这辈子单看他敢在大周地界开赌坊，还一口一个把天捅下来也不怕，可见此人背景深厚。
收这样一个人为徒弟，只怕还没昭告天下，她就英年早逝。
对上白应玖含笑的眼睛，老毒物便知道这女娃娃看破了他的心思，索性也不装相。
“既然知道，还不乖乖把针法呈上来。”
他能看上她的针法，是她祖宗八辈儿的福气。
“好。”白应玖应声而落。
“好？”老毒物反而不解了，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刚才他要拜师，她不答应。这会儿随随便便就说好？
“你有什么目的？”
他可不信世上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有，定是陷阱。
白应玖的笑容反而更深了，这样的老毒物与记忆中的老毒物一模一样，全都是她所知道的样子。
“前辈还是这般小心、谨慎。”
自重生而来，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周旋于今世的种种之间，却越发疲惫，因为那些事情越发突破她的认知，她甚至都怀疑所谓前世的记忆会不会都只是她的想象？
根本没有前世，没有韩霄，没有长安，没有那许许多多躲闪不及的命运安排。
但遇到了老毒物，遇到了这个与她前世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人，她终于可以安心。因为她终于可以确定，前世的种种是真实存在的，而今世的人都是她的故人。
白应玖脸上的笑容自然、美好，夹杂着点点幸福，看得老毒物更加莫名。
“你以前见过我？”
他怎么不记得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女娃娃？
老毒物有一个鲜明的特点，着急时会抓耳挠腮，越是想不通的问题，越会频率加大。
白应玖但笑不语，他们不止见过，更相交莫逆。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上辈子她不会选择与荣安县主同归于尽。
命运给她开启了再一次的轮回，这一次，她定然不要成为他的拖累。
“前辈可缺徒弟？”白应玖看着老毒物，自然而然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她不收老毒物为徒，老毒物可以收她为徒。
老毒物明显一愣，他这人甚是随性，能够让他上心的人和物不多，更轻易不曾愣神。
“我以针法为礼，入前辈门下，可好？”
白应玖半是商量，半是利诱，老毒物哪能顶得住针法为诱。
“你？”他上下端详了下白应玖，看起来娇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摆弄他那些毒物吗？
“你的资质如何？”他又问出了那个前世让白应玖纠结了一生的问题。
资质。
上辈子她的资质并不如何，她想拜老毒物为师，老毒物便是以这个理由拒绝的。
这辈子，她的资质或许也不如何，但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她拜师的决心。
“前辈认为这套针法如何？”白应玖不答反问。
上辈子她虽没拜到老毒物门下，可老毒物施针的时候也并未瞒着她，凭借着偷学的经验，她不信老毒物不会动心。
老毒物的确动心，但为了维持高人的姿态，硬是佯装不在意点了点头。
“勉强可以入眼。”
是吗？
白应玖笑着看他。
老毒物略微尴尬，别过脸去。
让道上的人看到，指定会怀疑自己看错了。
谁能想到，人称“老毒物”的白大爷，居然会被个小丫头的三言两语搞得尴尬。
他白大爷，何时尴尬过啊！
白应玖也不戳穿，反而投其所好。
“除了此套针法，我亦习得几套其他针法。前辈若有意，我亦可双手奉上。”
还，还有？
老毒物看向白应玖的目光瞬间就不同了。
不但因为白应玖那出神入化的银针技法，更因为她这绝顶资质的潜力。
该不会，该不会……
天神真的开眼，给了他送来个资质上乘的徒弟？
白应玖瞧见老毒物眼睛亮了，便知此事成功了一半。她继续游说：
“除此之外，我还认得药草无数，比如园中这棵‘姹紫嫣红’。”
“姹紫嫣红”乃老毒物多年培育所得，故此他十分自得，可当白应玖说出“姹紫嫣红”的名字，老毒物不淡定了。
“你认识‘姹紫嫣红’？”
世上难不成还有别的“姹紫嫣红”？
老毒物如今看白应玖的心情，就和孟离苏得知白应玖见过药珠的心情一模一样。
培育的药草与自然生长的药草必有区别，可惜老毒物走访多年，也未曾见过另外的“姹紫嫣红”，白应玖又是从哪里见到的？
白应玖并未回答，目光轻轻落到药草身上。
“此株已至成年，其全株带有剧毒，唯有花蕊性温且甘，无毒无味，入肝、肾经，乃是强身健体之上品。采摘需用银器盛放，配以甘露取用。”
她以对“姹紫嫣红”的了解，明明白白告诉了老毒物，她真的认识。
“你果然知晓此物。”老毒物既感慨又释然。
“你在哪里见过？这一株是我耗费无数心血，耗时三年所得，难道这世上还有别株？”
若真的别株，他定然要去瞧瞧。
“有。”
白应玖直接承认。
“在哪？”老毒物起了心思，更恨不得立马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