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哥体恤。”
他知道这次犯了大错，也是他强人所难。好歹保住了沐长清，他也算得偿所愿。
“谢谢爹。”他冲定国公又磕了个头。
他不如大哥有本事，除了磕头，他什么也做不了。
“滚吧。”定国公对次子彻底失望，看都不想看。
江海阳摸了摸额头，本意擦一擦冷汗，却摸到了一头的血。
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未免他真的支撑不住晕倒，江海阳赶紧跑了出去。
“哎！”
定国公重重叹了口气，若早知次子今日作为，当日就不该把他生出来。
事已至此，只能尽早补救。
“爹，此事是否要寻西平县主？”世子在旁提醒，沐氏的本意是教训白应玖，而以英国公府的势力，世子不相信英国公不知晓此事。
明摆着要为西平县主出头，他们作为始作俑者的一方，也应取得西平县主的谅解才是。
定国公不住点头，“对，将沐氏的女儿直接送去县主府。”
他越看世子越是满意，好在老天还算善待他，给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儿子，也给了他一个能够继承他衣钵的儿子。
有一便有二，为了这个一，他只能容忍那个二。
当白应玖从白福那里知晓，白迎秋被定国公府上送来时，距离英国公进宫讨要公道不过过了两个时辰。
这些个名门贵胄，无论私下如何龌龊，真要办事还是很有章法的。
白应玖有心要白迎秋死，却不是要她顶着囡囡的身份而死。
更何况，刺杀她的事是沐长清所为，白迎秋充其量就是个搅屎棍的作用。
白迎秋前脚被送进县主府，后脚又被白应玖送进了宫。
定国公与英国公之间有误会，为了解开这个误会，总得有人顶罪。瞧她多心善，将顶罪的人都给皇上安排好了。
当定国公得知此事，只说了句，“以后万不要得罪西平县主”。
沐长清虽没有被休弃，却被关在房中，不得迈出大门一步。太阳还未落山，宫里传来消息，要沐长清进宫觐见。
还没松口气的定国公府再度紧张起来，未免定国公心焦，世子未曾禀告，亲自带着沐长清进了宫。进宫前狠狠警告了江海阳一番，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江海阳哪敢说什么，自己的妻子还在世子手中，此去进宫生死未卜，他什么都不敢说，只求妻子能够平安归来。
处理好府中的事，世子匆匆进了宫，到了金銮殿上才发现被皇上召见的还有英国国夫妇及武陵侯夫人。
近日那赫赫有名的西平县主却不在其中。
“参见陛下。”
世子不敢乱想，老老实实跪地请安。
至于沐长清？
早已不见昔日神采飞扬的样，当得知自己的计谋被看穿，她老实极了。
哪怕定国公要拿她的女儿顶罪，她也不敢多说一句。
“参见陛下。”
“哼！”皇上冷哼一声，本就威严的面孔更显厉色。
他抓起几本奏折，狠狠地扔到几人脚下。再不遮掩的怒火，熊熊爆发。
“看看你们都成什么样子，区区家事搞得朝堂内外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可有将朕放在眼里！”
他是一国之君，不是他们家的青天老爷。
看看，看看！
定国公要杀英国公；定国公府的二夫人找到的女儿是个冒牌货；武陵侯夫人当众揭穿冒牌货阴谋……
这里是朝堂，不是市井之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传了进来。
而最为可气的，是制造这些事端的人。
皇上满目威严地盯住殿下的几人，王霸之气熊熊散发。
“臣（臣妇）惶恐，陛下赎罪。”
殿下的人跪了一排，谁也担不起惹怒帝王的罪责。
可若说他们真的怕了，皇上哪里肯信？
长袖一甩，怒火更甚。
“你们还知道惶恐，还知道赎罪？朕看你们是想把朕气死！”
谁家的臣子如殿下的几人一般，把个芝麻大小的事闹的恨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他们以为大周固若金汤？
他们以为他这个做皇上的就合该为了他们禅精竭虑？
殿下的人大气不敢出，任凭皇上发泄怒气。没办法，这口气若是不让皇上发泄，只怕要血流成河。
闹归闹，他们也知道，训斥他们的人是皇上，是这个国家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主宰。
当今陛下可不是先皇，真把他惹急了，他谁都敢杀。
皇上发泄了一通，见到殿下的几人鹌鹑似的畏缩模样心中这口气总算平缓了一些。
还算他们心有畏惧。
“沐氏，你来说。”发泄了一通的皇上也没忘记正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沐氏！
“白迎秋真是苏湖的女儿？”
饶是做好了巨大的心理准备，再提及那个名字时，皇上的心还是微不可察地颤了两颤。
那个年少时风姿卓越的人，还没等着为国家建功立业，就死在了敌人手中。可怜他的死……本该保护他的皇家还在其中写下了不光彩的一笔。
往事随风，斯人已逝。
他善待他的遗孀，让沐氏成为定国公府的二媳妇儿，可沐氏却差点毁了他的一世英名。
被点到名的沐长清将头埋得低低的，竭力压制住因为惊恐而起伏不定的肩膀。言简意赅回道：
“回陛下，是。”
本以为将白迎秋扔出来，事情就解决了一大半。可皇上怎么会问及？看样子，更要亲自审问。
沐长清的猜测不无道理，因为皇上的下一句话已经证实了她的猜测。
“如何证明？”
皇上没有点到即止的意思，高耸于殿上，居高临下盯住沐长清，好像她若是敢说一句话谎言，就要拿她问罪。
沐长清哪里遇过这样的场面？
她素来受宠，做姑娘时有父亲护着，哪怕嫁给了苏湖，也不得委屈。只在苏湖死后，过了几天担惊受怕的日子。可回到了长安，她又是那个风华绝代的俏佳人。
更别说，后来嫁入定国公府，生儿育女，夫妻恩爱。
她一向都是别人艳羡的存在。
哪怕入宫，得到的也都是和颜悦色。皇后体恤，对她犹如姐妹。太后慈爱，对她更似女儿。就是皇上……也不曾用这般严厉的语气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