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晴瞥了白应玖一眼，眼中的温度骤然降低。
“郡主放心，我不会与你抢主子。”
她的语气生硬至极，不像在做保证，好像受人胁迫一般。
白应玖一愣，而后笑了。
“我放心。”
她大言不惭道：
“即便你抢，也抢不过我。”
韩霄是争抢便可以抢到手的吗？
如若这样，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韩霄身边还空无一人。
况且，如今有了她。
白应玖对韩霄有信心，对自己更有信心。
她收起笑容，十分认真告诫黎晴：
“所以，别做傻事。”
就算她做了傻事，也不会在韩霄心中留下痕迹。
与其这般，不如什么都不做。
“杨明朝是个值得依靠的人，你如今是杨家小姐，以后会有大好的前程，也会有真心爱护你的人将你守护。”
别入宫，别成为宫妃。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按理说，黎晴过的好与坏，她不该如此惦念。
可每每想到那个在宫中肆意张扬的女子，白应玖便忍不住劝阻。
说到底，她到底还是不想让别的女人为韩霄付出。
“在杨明朝心中，你是唯一。做任何事之前，先想想他的处境。他好不容易撑到现在，他最希望你安好，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
以杨明朝今时今日的处境，圣宠还在后头。
而一个成为宫妃的姐姐，固然可以成为他的助力，但杨家不缺这点助力，杨明朝更不希望黎晴为了他付出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哪怕，是为了韩霄。”
白应玖明白，在杨明朝心中，黎晴很重要。而在黎晴心中，韩霄比杨明朝重要。
哪怕是为了韩霄，她也不要辜负杨明朝的厚爱。
黎晴骤然抬头，目光犀利盯上白应玖。
“郡主知道些什么？”
白应玖无缘无故跑到她这里来说了这些话，黎晴可不觉得她在无聊。
这些意有所指的话，让黎晴感觉到了危机。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白应玖没有隐瞒，这件事黎晴早晚也会知道，早一点知道，让她有个防备也好。
“韩霄与韩相爷是两个人，莫要只听一面之词。哪怕是韩霄，也希望你能够安好。”
黎川的一仆二主在前，白应玖最为担心黎晴也背着韩霄听从韩相爷的命令。可韩霄在她心中不是最重要的吗？
如果韩霄不让她犯傻，她会听从吗？
黎晴怔怔地盯着白应玖，过了好半响似乎确定了白应玖话语的真实性，方才开口：
“相爷让我入宫为妃。”
她终于道出实情，这件她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的话，居然第一个对白应玖说了出来。
“你答应了？”白应玖一惊，她最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她连呼吸都停顿了下来，一眨不眨盯着黎晴，生怕听到那令人不安的消息。
黎晴摇摇头，“还没。”
她本该立即答应的，主子有令，做下人的莫敢不从。
可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居然没有答应，而是让相爷给她考虑的时间。
这对暗卫来说，是不可思议的。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相爷居然也答应让她考虑。
眼下她虽然没有答应，但黎晴心中明白，所谓的考虑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她早晚会答应。
“不要入宫！”
白应玖立即制止，强硬的语气不容置疑。
如此，又让黎晴呆愣了一分。
“我以为，郡主会让我入宫。”
毕竟，她是韩霄身边不安定的因素。而白应玖与韩霄即将大婚，只要她入了宫，她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便会彻底清楚。
她以为，白应玖想将她清楚。
“我从未想你过的不好。”白应玖摇摇头，否定了黎晴的猜测。
黎晴还这般年轻，她可以有大好的未来，不该守在皇宫，陪一个老头子。
哪怕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也不是人人都爱。
“为什么？”黎晴不解，为什么在南都城的白应玖与如今的白应玖这般不同。
那时候，她不肯让她留在韩霄身边，如今，她又不想让她入宫。
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心思，眼下的白应玖是真心还是假意？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白应玖从不会因此而看轻黎晴，她与黎晴实际上是一样的，都在渴望韩霄的垂怜。
她比黎晴要幸运许多，但幸运不是肆意。
“我不想让你留在韩霄身边，我也不想让你付出幸福的代价。”
这二者间并无冲突。
“可我若入宫，会解决许多麻烦。”
帝王的枕边风可以吹得很远，韩家需要一个帝王的枕边人。
黎晴不敢保证她是最好的选择，但她却是最适合的人选。
“不。”白应玖否定了她的话。
“一个男人如果只靠女人才能解决麻烦，这诺大的天下能放心交到他手中吗？”
她不知道韩相爷承诺了黎晴什么，而上辈子的事也证明黎晴的确可以出色完成任务。
哪怕退一万步来说，韩霄成功了，他登上了那个位置。
然后呢？
身为先帝最为宠幸的皇妃，黎晴真能一辈子没有介怀吗？
而韩相爷又真能按照他许诺的那般做吗？
答案谁都无从知晓，而这辈子的韩霄压根不想夺权。
黎晴也不就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
“郡主这话不该对我说，我是韩家养的暗卫，一切听从主子吩咐。”黎晴承认自己被白应玖说的有些心动，这在以前的她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自南都一行，她改变了许多，她开始思考，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事是否正确。
对一个暗卫而言，此举犯了大忌。
白应玖想要阻止她入宫，可她只是一个下人，这等决策之事本就该主子定夺。
“你的主子是谁？”白应玖问。
黎晴一时呆愣，思考了许久也无应当。
“是韩霄，还是韩相爷？”白应玖又问。
韩家的人似乎都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主子。黎川如此，黎晴如此，所有人，都是如此。
见到黎晴如此这般，白应玖不得不对她讲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黎川听了韩相爷的话，差点害死韩霄。”
黎晴这里少有人经过，前几日的事，她并不知晓。
听了白应玖的讲述，方才得知其中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