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茉话音落下，发现季宴礼原先阴沉的脸色霎时间拨云见日般明朗。
对面的男人还追问道：“真的？”
联想了其中缘由，南茉心觉好笑。
她点了点头，“真的。”
如果不是因为合同出了问题，她早就和顾亓解除合作了。
想到这里，南茉又有些发愁。
她当时信顾亓，合同没有怎么看。
谁曾想，竟然在合同这里被摆了一道。
她之后想和顾亓解除合作，就要先处理合同问题。
得知南茉不打算与顾亓继续合作，季宴礼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就算顾亓捷足先登又怎样？
最后南茉还不是连合作都不愿意。
心情高兴之下，季宴礼只觉这桌上的饭菜都美味了许多。
次日。
南茉拿着与顾亓的合同，去了律师事务所。
现在想解决合同问题，只能先问问律师，看有没有办法了。
南茉找的是业内颇有名气的陈律师。
“南小姐，这边请。”
陈律师很热情，南茉跟着他一路来到办公室。
与此同时，邵霆川拿着文件袋，坐电梯离开。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透过缝隙看到了南茉。
邵霆川怔了下，随即拼命按着下一楼层的按钮。
办公室内。
南茉将合同给对方看了之后，才发现这份合同的陷阱不止是那一处。
从各个方面避免，甚至是杜绝她单方面终止这场合作。
饶是处理过不少合同纠纷的陈律师也沉默了下来，这种合同他还是第一回见。
这里面的霸王条款，或者说陷阱，没有一处是为摄取更多利益。
相反，还让了许多利益出去。
唯一的目的，就是用这份合同绑定签约者。
陈律师生出一种这份合同是一个求爱标志的荒谬错觉。
南茉深吸了下气，整份合同的问题太多，她竟一时连生气都气不起来了。
她抿唇问到：“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只能尽量。”陈律师斟酌言辞，“定制这份合同的人，很会钻空子，都是踩着底线擦边进的。”
“我尽量让您顺利解除协约，但是没办法保证。”
南茉对合同并非一无所知，她只是此前相信顾亓，才被他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方才他们仔细检查合同时，南茉就看出了这份合同想解除，顶多只有五成可能。
顾亓制定这份合同时，太狡猾了。
她迟疑了片刻，点头道：“那就麻烦陈律师了。”
对方在律师界声名不赖，换了别的律师也未必能解决。
还不如先让对方尝试一下。
解决不了，再另寻办法。
闻言，陈律师扬起笑，正要出声时，他手机的通知铃声打断了。
他担心有急事，歉意地看了南茉一眼。
“没事，你先处理。”
南茉无所谓地道。
陈律师拿出手机，点开看了一眼，眼神有些诧异。
但是他很快就遮掩住了，关上手机后，笑容春风满面。
“南小姐，我这边还有一个好人选，兴许能帮你解决这个合同。”
南茉眼睛骤亮，追问道：“不知道是哪位？”
“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将他请来。”
陈律师说完，就拿着手机匆匆离开办公室。
对方前脚走，南茉后脚就接了一个电话。
“茉茉。”季宴礼嗓音从手机里传出，“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两个人约好了今晚要出去吃饭。
自从季宴礼公司破产后，对方偶尔不知道出去忙点什么。
可大多时候都窝在公寓里，南茉担心将人闷出好歹来。
就会抽时间和季宴礼出去晃悠。
她抬手看了下表盘。
“我这边还没有那么快，待会我忙完直接回公寓，然后我们再一起出去。”
另一端的季宴礼拧起眉，重复问了一遍没有被回答的问题。
“你现在在哪里？”
他问得有些急，话音落下又知不妥，放缓了语气。
“茉茉，我过来接你，不用你再跑一趟。”
季宴礼声音顿了下，又继续响起。
“还是，你不想让我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最后一句话，季宴礼说得很慢，压抑的情绪却让人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我没有这个意思。”
南茉思索了下，将合同的事情告诉了季宴礼。
她之前一直没有说，只是担心季宴礼会冲动地去寻顾亓算账。
但是现在她如果再不说，季宴礼不知道又会脑补出什么东西。
南茉将事情简要说了一下。
手机里忽然传来“砰”一声，像是有什么撞到的声音。
“季宴礼？”
南茉吓了一跳，急忙唤道。
“我没事。”季宴礼的声音夹着隐忍。
很快，这份隐忍就变成了雷霆之怒。
“他怎么敢？！”
竟然在合同上设陷阱欺骗南茉。
他以前再混蛋，也没有做过这种事。
手机里不断传来异样声响，南茉猜到了什么，急忙出声阻止。
“季宴礼，这件事我先自己处理。”
“你不要冲动。”
电话里窸窣的声音骤然停下，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声音。
“你不想我和顾亓接触？”
“是。”
南茉坦然承认了。
倘若放任季宴礼去寻顾亓算账，这两人肯定会打起来。
到时候，她还要去警察局捞人。
“季宴礼，你处理不了，再找你。”
南茉放缓了声音，哄道。
为了避免季宴礼和顾亓见面干架，南茉哄了好一会，季宴礼才免为其那的答应。
她挂断电话时，长长舒出一口气。
总算是暂时将人稳住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一串脚步声紧跟着响起。
南茉起身，正准备打招呼时，却发现来的人是邵霆川！
邵霆川西装革履，面色温和地注视着她，连语气都透着罕见的温柔。
“茉茉，许久不见。”
南茉无言以对，他们几日前才见了面，何来的许久不见。
可不用想，她也清楚，一旦她这样回应，邵霆川必然会闹腾。
这人看起来温和有礼，实则骨子里也是个疯的。
以前的南茉没有发现，直到前两日被困在车上时，才隐约窥见。
“陈律师说的人是你？”
南茉轻吸了下气，问道。
“是我。”邵霆川上前几步，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