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上亮着微弱红点,显示正在工作。
南茉特意准备了两支录音笔。
他们猜到邵南川可能会识破,于是准备了两支录音笔。
一明一暗。
邵南川扔掉了一支,自以为安全了。
却不知,他们还准备了第二支录音笔。
“这种录音虽然不能作为最有力的证据。”
“但是作为辅证,再加上那份合同,足以将邵南川定罪了。”
林然平静地道。
南茉点头,她扯了扯唇角,望着对方。
“当年的事,很快就能了解了。”
只剩下报警、起诉、立案定罪。
可他们却高兴不起来。
有罪者,绳之于法。
但是逝者,已经回不来了。
林然抬脚走到南茉身后,扶着她的轮椅。
“我送你回去。”
路上,南茉被告知了一个消息。
“当年砸了你父亲的那个工人,想见见你。”
“如果你想见,就约个时间。”
“不想的话,我帮你回绝了他。”
最后,南茉答应了见面。
“见一面也无妨。”她抿唇道。
半个多小时后,南茉回到了南岸。
然后发现,季宴礼竟然在家?
她瞥了眼时间,将近八点。
这时候,他不是在参加晚宴吗?
南茉脸上的困惑很明显,季宴礼一眼就瞧出来了。
他不爽地道:“怎么,回来看见我很意外?”
“是有点。”
南茉划着轮椅,越过季宴礼。
许是今日骤然得知父亲死亡的真相,南茉心里压抑着情绪。
季宴礼撞上来,她就忍不住想呛两声。
“我以为小季总会和女伴玩到彻夜不归。”
“没想到,您这么早就回来了,还真是少见。”
季宴礼拧眉盯着南茉。
“你吃炸药了?”
南茉噎住,揉了下眉心。
心知她方才就是借机发泄心底的悲愤。
这人平时说话经常不太好听。
可方才,的确没有说什么。
南茉抿了抿唇,“抱歉。”
说罢,她划着轮椅上楼。
季宴礼眉头紧皱,快拧成一个结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南茉背影。
待南茉背影在楼梯上消失,季宴礼拖出了张卓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他就开门见山地问: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最近南茉不上班,也没有旁的事。
出去一趟,回来情绪就不对劲了。
季宴礼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那份合同。
电话另一端的张卓支支吾吾。
“小季总……”
季宴礼冷声,“还没查到?”
“不是!查到了。”
张卓硬着头皮道:“就是事情,可能有点严重。”
季宴礼缓步踱到落地窗前,手指摩挲着旁边的窗帘。
他垂眸道:“说。”
“那份合同,和南茉小姐的父亲有关……”
季宴礼静静听着。
手机里,张卓滔滔不绝地讲了好几分钟。
他摩挲窗帘的力度越来越大。
到最后,失手拽下了帘子一角。
季宴礼索性扔开手里的窗帘,抬眸望着外面的霓虹。
桃花眼里布满了刺骨的冷意。
等张卓说完,他足足两分钟没有吭声。
电话另一端的张卓也噤了声。
良久。
季宴礼缓缓道:“将上个月我pass掉的填海项目调出来,传给我。”
“啊?”
张卓声音不解。
“这个项目不是说做不成吗?”
季宴礼勾起抹残忍冰冷的笑。
“当然不是我们做。”
“这是特意送给邵家的礼物。”
……
南茉情绪低落。
本想找些事情做,好分散下注意力。
奈何她盯着屏幕,思绪却总是分散。
脑海里浮现儿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景象。
她用力咬了下唇,眼眶泛起红意。
忽然,季宴礼推门而入。
她眨了下眼,侧头避开,佯装玩手机。
身后的脚步声逼近,季宴礼惯有的散漫语调响起。
“在看什么?”
南茉压下喉腔弥漫起的哽意,尽量保持正常声音。
“没什么。”
“心情不好?”
身后的床塌陷了一块。
南茉心头微跳。
她抿了抿唇,摇头道:“没有。”
头上传来声轻笑。
“看锁屏都能看这样久,还说没有?”
南茉微惊,低头一看。
屏幕里分明是打开的文件,季宴礼在诈她!
她懊恼地咬了咬唇。
这下算是彻底暴露了。
下一瞬。
她手里的手机被抽走。
长臂从后面伸来,捞住她向后一按。
南茉靠在了季宴礼的臂膀上,坚实宽阔。
莫名让她有种,这处肩膀能替挡掉所有风雨的错觉。
明明几日前,这狗男人才伤了她的心。
她才下定决心,划清两人的界限。
现下又隐隐动摇。
或许是因为倚着的臂膀很温热。
或许是这几日她太过疲累。
南茉闭了闭眼,暗骂自己没出息。
她挣扎着要不要起来时,一只大掌搭在了她额头上。
季宴礼微沉的嗓音响起。
“跟我说说?”
南茉抿着唇沉默了许久。
额头上的大掌一下一下轻抚着。
她沉默了多久,季宴礼就等了多久。
他没有出声催促,只揽着人,无声宽慰。
愈是这样,南茉的眼眶就愈热。
她扭头将脸埋进季宴礼硬邦邦的胸膛,闷声闷气。
“季宴礼,你去哪里进修了吗?”
怎么突然从狗男人晋升了。
话音刚落,南茉就被敲了一个暴栗。
“南茉,蹬鼻子上脸是吧?”季宴礼微恼的声音响起。
南茉笑了下,嘟囔着,“我还伤着心,你就打我。”
季宴礼动作僵住,眸光闪了下。
他不自然地摸了摸南茉被敲的地方。
不由自主地想起南茉情绪低落的样子,又想起张卓查出来的事情。
忽然想到了什么。
季宴礼低头将南茉的脸挖出来。
果然看到了一双微红的眼睛,跟兔子似的。
他抿直了唇角,觉得自己这会真不像他。
可心底又隐隐有股冲动。
盯了半响,季宴礼垂下眸,俯身吻了上去。
耳鬓厮磨间,他喘 息着问:“能说了吗?”
南茉微哑着开口,将她父亲的事告诉了季宴礼。
她一边觉得自己没出息。
一边又忍不住沉 沦在季宴礼罕见的温柔中。
其实也不算罕见。
就是那张嘴老是说不出什么好话。
南茉闭上眼。
算了。
反正就两年。
过得舒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