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两人双双怔住了。
南茉脸上还挂着泪。
她从季宴礼怀里起来,怔然看着对方。
而季宴礼自己也懵了下。
方才那句话,全然是下意识说出来的。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惊住了。
南茉细细看了下季宴礼的神色,抿了抿唇。
她将季宴礼推开,嗓音还带着两分沙哑。
“谢谢。”
即使季宴礼这话说出来就后悔了。
可南茉必须承认,自己有被安慰到。
她现在没有真正的家,可以后总会有的。
这样想着,南茉就要起身。
她起到一半,忽然被人大力往下拽。
整个人再次跌入了季宴礼的怀抱中。
“季宴礼?”
南茉不解地唤了声。
下一刻。
温热的大掌抚在她脸上。
南茉被迫顺着力道,缓缓将脸抬起。
与季宴礼四目相对。
眼前的男人神情有两分不自在。
那双修长漂亮的眼睛里还带着两人茫然。
然而,季宴礼落在她耳边的声音却宛若惊雷。
“方才那句话是下意识说出来的。”
“我很惊讶,但是不觉得后悔。”
季宴礼说得很慢,没有往日散漫轻挑的语气,反而透着股认真。
他不是在哄南茉。
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在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时。
季宴礼心底涌上了数不清的情绪,复杂得连他自己都难以辨别。
可季宴礼很清楚。
这里面没有任何一个情绪是后悔。
曾经他对结婚、成家避之不及。
但是,如果对象是南茉的话。
季宴礼觉得,他还是挺开心的。
“茉茉。”
季宴礼喃喃地唤着许久未曾叫过的称呼。
他低头贴近南茉,吻在了南茉脸上挂着的泪上。
一点点吻干净,又顺着白 皙滑腻的脸,一直吻到了嘴角。
他盯着那淡色的唇瓣,喉结无意识地动了动。
季宴礼无端生出一股渴望。
将这两片淡色唇瓣,逐一吻红吻肿的渴望。
他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
就在两唇相贴的瞬间,南茉忽然大力推开了季宴礼。
她微喘着气,看着错愕的季宴礼,眼眶微微泛红。
明明当初季宴礼追去M国求她在一起时。
明明当初季宴礼道歉时。
她都没有觉得这样委屈。
可季宴礼那声“家”,却将南茉心底许久以来压抑的委屈悉数掀了起来。
“季宴礼,当初我问过你的。”
“是你不要和我结婚。”
“也是你不要和我一起建一个家。”
“现在你又说要给我一个家。”
南茉咬着唇,眼眶泛红,但这次没有再落下泪来。
她委屈地道:“每次都是这样,你想怎样就怎样。”
南茉的声音微微发颤。
“以前撕破脸的时候是,后来复合是。”
“现在成家也是。”
“凭什么你想怎样就可以怎样?”
不一样的,南茉想。
季宴礼求她复合的时候。
就算他们在一起了,也只是男女朋友。
可如今季宴礼所说的,不仅是男女朋友。
季宴礼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听张卓提起过一些以前的事。
可张卓只是说了大概,还有许多他也不清楚。
而如今南茉说的事。
除了他们曾经因为替身撕破脸,季宴礼知道一二外。
其余他当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如今被南茉劈头盖脸一顿控诉。
季宴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样替自己辩解。
而且,这些事情估计也都是真的。
可是……
季宴礼咬牙,“不是现在的我干的。”
还在委屈的南茉,硬生生被季宴礼这话说愣住了。
“我失忆了。”季宴礼红着耳朵,将无赖进行到底。
“那是以前的我混蛋,我失忆后没有让你……”
说到一半,季宴礼猛地卡住了。
南茉幽幽看着他,也想起了医院那件事。
然后她就见,面前的男人不自在地动了下眉梢。
“我很快就告诉了你真相。”
季宴礼似乎又有了点底气,剑眉轻扬。
“我和失忆前的季宴礼不一样。”
南茉太过震惊,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无论有没有失忆,不都是季宴礼吗?
而且这性格分明就没有变。
若是按照季宴礼这样的说法,那……
南茉故意道:“那我和以前的你亲密,你岂不是还要吃醋?”
抱着她的人明显身体微僵。
随即她耳垂就被人恼怒地咬了一口。
好了。
南茉面无表情地想,不用季宴礼说,她也知道了。
这家话还真的吃醋。
她知道季宴礼吃醋,但没想到这人有一天连自己的醋都吃。
南茉想了想,正欲说话。
季宴礼的下一句话,又让她把即将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茉茉,决定权在你手上。”
“你想答应就答应,不想答应就不答应。”
南茉抬眸瞥了眼男人的神色。
“我不答应,你就放弃了?”
“怎么可能!”
季宴礼剑眉瞬间压下,目光都锋锐了一分。
很快,他的视线又软和下来。
“我会缠着你答应。”
“可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
南茉没有吭声,可被季宴礼这样胡搅蛮缠一番。
心情倒是没有方才那样低落了。
她抬手推了推季宴礼的肩膀,示意对方将她放开。
季宴礼不想放手,可想到自己刚刚说完的话。
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了。
只是放手了,他却还是追问道:“所以你的意思呢?”
南茉抬眸,慢吞吞地看了季宴礼一眼。
又慢吞吞地道:“我不答应。”
见季宴礼面色沉了下去,原先的不自在和软和都散得一干二净。
隐隐透出几分着恼。
可南茉再看见季宴礼这生气不高兴的样子。
已经全然没有感觉了。
反正季宴礼整日都生气,和河豚没啥差别。
她慢悠悠补充了一句。
“你说的,决定权在我。”
这一下,季宴礼再不高兴都被噎了回去。
话是他说出口的,总不能转眼就反悔。
再者,他也没打算反悔。
季宴礼收敛了不悦的神色,斜斜挑眉,语气散漫轻挑,还有点无赖。
“反正你不答应我就缠着你。”
南茉无言以对。
忽然。
门铃声响起。
南茉想起跑走的时墨,抿唇捏了下手指。
见状,季宴礼起身去开门。
然而门外却站着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