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茉拿起筷子，干巴巴地吃了几口。
半碗饭没有吃完，她就没了胃口。
搁下筷子，南茉干脆将剩下的菜全部打包走。
她点得多，以至于走的时候，手里拎了好几个大盒子。
离开餐厅去取车时，南茉余光扫过一辆轿车时，略停顿了下。
这辆车的风格和顾亓倒是像。
不过不是顾亓那一辆。
她无奈地扯了下唇角。
方才那话确实伤人，她现在都为此有些心神不定。
南茉将打包好的餐盒放进后座，回到驾驶座上时，坐了许久。
最终还是将手机放在了旁边副驾驶座上，一条消息都没有发出去。
伤人归伤人，也算是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和顾亓一直走下去。
她只是在等，等顾亓没办法再威胁到她。
或者是她拿到了能够反制顾亓的把柄。
或者是顾亓没能力再威胁她。
亦或者……顾亓能够收手。
“用这种手段胁迫，和强行编造一场虚无的梦，有什么区别？”
南茉无奈地笑了下，踩下油门。
餐厅停车场上，那辆南茉停驻了视线的轿车，缓缓摇下了车窗。
露出顾亓那张清冷精致的脸。
他直直看向南茉离开的方向，直到那辆车驶入车流，再也找不到、看不到。
“顾总。”
助理从副驾驶座上探出头来。
“人在家。”
顾亓按上车窗，淡声道：“走吧。”
……
南茉回到公寓，就将顾亓答应的事告诉了林然。
那边似乎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南茉消息刚发过去，就收到了回复。
“好，我去一趟她家谈这件事。”
南茉垂眼犹豫了下，低头敲了两行字。
“我和你一起吧。”
“这件事有我的缘故。”
林然答应了。
于是南茉将打包回来的菜收拾好，林然来接她过去。
上车后，南茉询问之下才知。
为何林然会这么着急，直接去路云暮家里寻对方。
“她家对面新搬进来一户人，在门口安装了监控。”
“监控对准的是云暮家门口。”
这事林然傍晚才知道。
就算没有南茉这个消息，他也是要过去确认一下情况的。
林然边开车边道：“她是我老师的女儿，我老师帮了我许多，现在他女儿在这边，我不能让她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如果是路云暮自己作死，林然拉不回来，那就罢了。
可这是无妄之灾。
南茉拧起眉，歉声道：“这事怪我，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在那里留意邵惜月和顾亓的动静，就不至于……”
“与你无关。”
林然的语气斩钉截铁。
“就算我们早一步离开，顾亓仍有可能会盯上云暮。”
“要怪就该怪施害者。”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路云暮楼下。
南茉跟着林然上楼。
路云暮住的楼层有点高，在二十七层。
一梯两户，从电梯出来，站在路云暮家门口时。
南茉不禁用余光望向了对门。
很快，她就发现了斜上角装着的监控。
有些明显，监控甚至明显对准了路云暮的家门口。
明目张胆得有些嚣张了。
不对。
南茉心道，这更像是有意威慑。
对方是故意将监控弄得这么明显的，就是为了让路云暮看见。
没一会，路云暮就过来开门了。
门后站着的女生穿着居家服，踩着粉色棉拖，配上那张娃娃脸和不高的身材，瞧上去活脱脱一个少女形象。
不知道可能还要怀疑，眼前的人有没有成年了。
面前的人似乎觉察到南茉略带惊讶的目光，弯唇甜甜地笑起来。
“这就是南茉吧？”
“我就是看着小，实际上我只比师兄小一岁。”
这下南茉的眼睛都睁圆了些。
林然比她大两岁，路云暮比林然小一岁，岂不是比她还大一岁。
这真是人不可貌相。
南茉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收敛了眼底的惊讶，不好意思地笑笑。
“抱歉，刚刚冒犯了。”
“不打紧，每个刚认识我的人都是这样。”
路云暮侧开身，热情邀请他们两个进来。
南茉是跟在林然身后进去的。
她走进去前，下意识偏头瞥了眼对门。
猛地和一双眼睛对上。
南茉吓了跳，她还想细看时，路云暮已经将门关起来了。
“怎么了？”
路云暮关心地问。
南茉抿唇摇了下头。
“没事。”
她看见了，关门的路云暮肯定也看到了正好开门的对门。
南茉和林然在沙发上坐下，她捧了杯热茶暖手。
旁边的林然和路云暮已经交谈起来。
“其实你们不用太担心我。”
路云暮笑容很甜，同时整个人都很放松。
南茉在她身上看不出半点紧张。
她默然地想：可能我都比她更紧张。
她还担心路云暮出事的话，她可能会永远都过意不去。
眼前浑身放松的娃娃脸还带着笑意。
“他想用我来牵制季泽宇，且不说能不能成功。”
“光是他这个目的，就意味着他肯定不会对我下手。”
“不然，那就不是牵制季泽宇了，而是彻底激怒他了。”
所以路云暮有恃无恐。
南茉思索了下，这话说得有道理。
一旦顾亓动手了，那就和他的打算背道而驰了。
唯一要担心就是，倘若有一天顾亓被逼到绝路，难保不会做出极端的事。
她想起被捅的季宴礼，抿唇道：“还是小心为好。”
路云暮眨了眨眼，甜甜一笑。
“好。”
林然沉声道：“对门住着一个整日盯着你的人终究不好，换一个住处，我问一下我附近还有没有空房。”
南茉回想了下，她对门好像这几天准备搬走。
房屋空置下来后，打算租出去。
前两天还问她有没有朋友要租房子。
“正巧过几天我对门的房子空下来了。”
“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住我对面。”
一来有个照应。
二来住在她对面，顾亓的动作肯定会有所收敛。
路云暮只考虑了很短时间，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她起身挤到南茉身旁。
“那以后就麻烦南茉啦！”
“不如以后我就叫你茉茉吧？”
“叫全名听上去怪生疏的。”
南茉唇边抿开笑，柔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