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茉另外叫了车回公寓。
坐在后座上，有些出神。
前面的司机瞥了眼后视镜。
“你是不是失恋了？”
南茉回过神，就听司机继续道：“你别怪我直接。”
他笑了声。
“我这每天开车，接过的乘客里失恋的人见多了。”
“各个都像你一样，神思不属的。”
南茉扯了下唇角，本想反驳。
转念一想，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解释这个，又实属有点没有必要。
她礼貌地笑了下，没有搭话。
落在司机宴礼，这就是默认了。
司机语重心长道：“要我说，这不是多大的事，伤心一会就好了，记挂太久，伤心过了头，那可就伤身了。”
“这世上不是只有爱情，东边不亮西边亮，天涯何处无芳草。”
“再说了，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嘛！”
“你就当，这失恋是为了旺你别的地方。”
司机唠唠叨叨了大半路程。
南茉不好一直不应话，偶尔应了几声。
虽然安慰的话都是老生常谈。
但是素不相识的人，愿意出言安慰，这份好心还是叫南茉堵着的心口疏散了些许。
她下车时，抿唇笑着道谢。
“不用不用！”司机笑道：“仔细别伤了自己身就行。”
南茉回到公寓，进书房忙到了晚上。
等她抬头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南茉关了电脑，洗澡出来就爬上了床。
才刚躺好，一个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盯着屏幕上的“季宴礼”三个字，抿唇不语。
直接将窗口划掉，没有接。
没一会功夫，季宴礼又打了过来。
对方接连不断打了四个电话过来。
因协议的缘故，南茉总不能将季宴礼拉黑。
这样一直打过来，也着实烦人。
南茉不耐烦地接通了。
“小季总，大半夜的有什么事？”
她将镜头调为了后摄像头。
屏幕里一片漆黑，像是季宴礼将手机翻盖在桌面上。
见状，南茉干脆也将手机扔在床上，只给季宴礼留了个天花板。
“大半夜不能打视频电话了？”
“你不要忘记了那份协议。”
“就算我现在要你来南岸，你也必须过来。”
季宴礼沉冷的声音传出。
呛完南茉后，他声音再响起时，和缓了些。
只是听起来，还是阴阳怪气的。
“南医生和顾总还真是恩爱，白天还一块去布置订婚场地。”
“就是不知道顾总知不知道，你平时还会和我有联系。”
季宴礼嘲讽地笑了声。
“如果有天，恰逢我和顾亓都叫你过来。”
“你会听谁的？”
南茉翻了个身，背对着手机，故意道：“难说。”
这是实话，也不完全是实话。
抛开所有因素，单论个人意愿。
她觉得她应该会听季宴礼的。
旁的不说，季宴礼不会拿她身边人的性命安危威胁她。
唯一用邵霆川威胁她那次。
也不过是去律师事务所给邵霆川找点麻烦。
会让邵霆川忙得不可开交，但不是冲着将律师事务所搞没去的。
仅凭这点，南茉就会偏向季宴礼。
可惜，这世上不是仅凭个人意愿就可以了的。
电话那头的季宴礼似乎被南茉这个答案弄得有些生气。
透过手机传来的呼吸声有点沉重。
伴随响起的声音，更是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南茉，你很好！”
“网上那些人也没有说错你。”
“至少，你确实是脚踩两条船……”
“季宴礼！”
南茉猛地起身拿起手机，眼尾泛起了红意。
她怒声道：“我脚踩两条船是拜谁所赐？！”
难道她就不委屈吗？
顾亓拿季宴礼的命威胁她。
如果没有用，同样会拿别人的命威胁她。
她没办法，只能顺着顾亓的意，和他交往在一起。
被逼着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又被曾经喜欢过，讨厌过，又渐渐原谅，生了好感的人，逼着暗地里苟合。
是她想这样的吗？
“你们有谁问过我的意愿了？”
“现在来怪我脚踩两条船。”
南茉讽刺地笑了。
“你当时怎么不嫌我脚踩两条船。”
“还要用协议来逼我。”
手机对面沉默了许久。
就在南茉想要挂断时，季宴礼的声音再度响起。
低低哑哑的，和缓中带着退让的意味。
“就陪我说会话。”
南茉的手指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按下去。
她重新将手机扔到床头旁边，躺了回去。
只偶尔应季宴礼几声。
忽然。
南茉觉得有些不对。
手机里传出来的呼吸声很沉重，听起来不太对劲。
正常来说，不应该能听到这么沉的呼吸声才对。
她拧着眉拿起手机。
手机里还是一片漆黑。
南茉迟疑两秒，试探性地问：“季宴礼，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
低哑的声音有点敷衍。
南茉微微睁大眼睛。
原先没有注意，就没有察觉。
这会仔细一听，这种低低哑哑的声音她可太熟悉了。
每次在床上，季宴礼附在她耳边的声音，与这相差无几。
南茉“轰”的一声，整张脸都红得快要冒烟。
“季宴礼！”
她喝了一声。
话音落地的同时，季宴礼闷哼了一声。
顷刻间，南茉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流氓！”
南茉咬牙骂了一声，就将视频通话挂掉了。
挂完电话，她不解气地发消息骂了一通季宴礼。
这才将手机关了，整个人窝进被子里。
明明是冬日，她却觉得自己脑袋都是发烫的。
此时，季宴礼抽了几张湿巾擦干净手。
瞥了眼已经结束通话的页面，还有那一条接一条弹出来的，恼羞成怒的骂言。
他缓缓吁出一口气，随即勾唇笑了起来。
桃花眼里没有被挂断电话的不悦，反而含了几分笑意。
“尾巴都露出来了。”
这种反应，她和顾亓在一起，没有别的缘故，绝无可能。
这般想着，季宴礼“啧”了一声。
白天真是被气狠了，还生出了那种念头。
除了南茉，谁都不行。
他将湿巾扔到垃圾桶，又进浴室重新洗了个澡。
出来后，垂眼给一个邮箱发了条邮件。
只有短短四个字。
“加快速度。”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