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与皇太后相关的急事,所以马车一路上畅通无阻,直接到了太后的宫门口——宁圣宫。
马车还未挺稳,南宫修杰就跳了下去,应怜雪赶紧跟上,而这海公公也当即追了下来。
皇上本坐在床边的软椅上,正揉着太阳穴暗自忧愁,忽然见两抹淡绿色一前一后地冲进来,不由面上一愣。
“太后,太后。”
只见南宫修杰带好面罩,然后极快地来到床边,而这太医刚把好脉,连忙退下给他腾出位置。
“太后,太后?”
叫了好几声,这皇太后却没有半分要醒来的样子。
此时应怜雪也进来了,南宫修杰连忙着急地让她给祖母把脉。
应怜雪当即控制自己的大喘息,让自己尽量沉静下来,然后眉心紧锁,感受脉搏,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在应怜雪把脉的期间,带着防毒面纱的南宫肃从椅子上稍稍坐直了,一双老奸巨猾的眼睛眯了眯。
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这跑进来的人竟然是南宫修杰?
不是说被抓了吗?
这再见怎么就好了呢?
就离谱,不是说那些药万无一失的吗?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这几天到底去哪里了?
是有什么奇遇?还是从头到尾一直都在骗我!
想到这里,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还是彻彻底底的那种,心下震怒的同时也慌乱的厉害。
他怎么会有一种事态的发展超出他控制的感觉呢?
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南宫修杰,尤其是他的腿还有面上那灵动的眼睛。
南宫修杰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皇太后的身上,所以一时进来就忽视了坐在不远处的皇帝。
彼时海公公也进来了,待他看到这活蹦乱跳的南宫修杰时,心中才猛然地发颤。
自己刚才到底是那只眼睛出了问题,才会没有注意到敬王爷好了呢?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他下意识地就去看皇帝的神色,果然黑的都能滴出墨水来了。
他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放低,然后蹑着小步子来到皇帝的后面。
幸好,皇帝没有注意到他。
这把脉一时间完不了,而南宫修杰此时才注意到额角的发汗,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着急所致吧。
他提起衣袖,正欲擦几下,然后在不经意转头间就对上了南宫肃蛇一般的眼睛。
目光对视,只见南宫肃的嘴角极轻地勾起,轻到可以忽视不计。
南宫修杰在对上他眼睛的时候,明显就能看到他眼中蕴含的浓郁杀意。
可转瞬间,那种杀意就消失了。
“可是修杰?”
南宫肃的嘴唇几乎没有动,却发出这极寒的声音。
一听到这声音,海公公就不自觉地倒吸了口凉气。
这是极怒之下要大开杀戒的前兆啊!
南宫修杰自然也明白,但他还是一脸的镇定,然后似才发现皇帝一般,忙走过去,行礼道歉道:“皇上,修杰一时间挂念祖母心切,所以没见皇上在这儿,望圣上恕罪。”
南宫肃好好打量着眼前人,然后略探了探身子,浅浅开口:“平身。”
“敬王,你这是?好了吗?那怎么不早点让朕知道呢!”
他的言语看似关怀,实则深含怨怼。
“回皇上,修杰前几日被人掳走,他给修杰喂了剧毒,本以为命不久矣,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能的以痊愈。”
“哦?想不到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奇事?”
南宫肃料定他就是在撒谎,甚至还不想编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回皇上,微臣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因缘际会吧。”
南宫修杰故作装傻充楞,并不打算接他的问题。
这南宫肃见此,心下也是发恨,想不到他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猖狂?
南宫—修杰,或许这才是你本来的模样吧?
桀骜不驯,心比天高,谋略得当,天不怕地不怕。
好啊,好啊,朕本来想让你当一个残废,然后安然度过此生也就是了,可谁曾想,你的心,竟然那么大!
既然你先是不仁在先,那就不要怪朕不义了。
朕能让你瞎瘸一次,就能让你残废第二次!
明显感到了威胁,南宫肃先是皮笑肉不笑,说了这些感谢上苍保佑,护的子孙后代无忧。
什么你的父母在地底下得知这个消息,也定然是了无遗憾了。
不说他父母还好,一提到父母,南宫修杰的表情明显的就不对劲了,他微抬眸子,冷冷地对上南宫肃的眼睛。
果然,还恨我呢!
南宫肃见状了然,既然你的心中还有恨,那干脆就让你再恨我一点好了。
正想借题发挥,谁知这南宫修杰却忽然道:“皇上所言甚是,若是父母亲知道小叔叔对我这样好,他们也该放心了。”
这话一出,南宫肃当即就奇了。
心内暗想:“怎么?不想为你的父母报仇吗?”
这样想着,然后又看了眼他的神情。
一脸平和,似乎还略含着感激。
奇了,怪了,难道他被吓破胆了,真心降服于我了吗?
心中万千中猜测,眉头紧锁沉思,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冒险。
宁愿多一事,也不能惹上麻烦事。
想到这里,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往手里倒出了一粒药,看向他,眼睛眨也不眨,缓缓开口,“我这里有一种补药,或许能让你恢的更快。”
这话说完,他的手还往前递了递。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南宫修杰也是眉心微颤,然后眸子一动,再次对上了他的眼睛。
只见他手里递着药,一脸的不容拒绝,似乎这药他是非吃进去不可。
没错,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哪怕是我亲手往你身体里刺刀子,事后我也可以说这是你自己撞过来的。
哪怕你吃的毒药是我亲手所给,我也敢说是你自己本身就有问题。
空气凝滞,那些宫女太监只恨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如果这药真的吃了,那他们自身还能活吗?
他们当下把头低的很深,完全不敢好奇,身体微微发颤。
至于那些太医,那也是垂手立在很远的地方,不敢把半分目光放在此处。
整个宫内安静极了,轻的只能听到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