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着话,门口走进来一个小宫女,行礼,然后开口说道:“太后,皇上差人来催,说是太后可以出席了。”
“瞧着,哀家跟你一见如故,说着话,便忘记了时辰。”
她笑着开口,然后携了她的手,“来,帮我打扮打扮。”
应怜雪听了,只得跟随。
……
此时大殿内,宴席还未正式开始,众人纷纷向着太子开口祝贺,而南宫修杰就坐在后面,一人孤寂,脸上表情无悲无喜。
这众多人的大殿,竟没有一人前来跟南宫修杰打声招呼的。
也是,毕竟他可是皇帝的重点怀疑对象,谁要是跟他靠近,平白被误会与他统一战线,徒惹一身是非。
而这太子享受众人的夸赞之词,脸上的喜悦一刻也未曾听过,他时不时地把目光转向南宫修杰,心中一片得意。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莫柔音即将被赐婚太子的这件事情,没有多久,便在大家的圈子中传遍了,因此官宦小姐、夫人丫头的,纷纷以莫柔音为中心,把她左三层右三层地围起来,眼里止不住地谄媚。
而这莫柔音的父亲——莫太尉也是得到一部分官员的恭维和吹捧。
而这应清风就一脸不满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郁闷地喝着酒。
对面的右相段玉书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这个神情,嘴角不自觉地勾了下,拿起手中的茶,只把这大殿之内的情景好好地观察了一遍。
忽然间,只听得一众宫女太监急步前来,众人见了,纷纷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海公公尖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听了,皆是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敛声屏气,不敢再多一言。
带皇帝南宫肃缓缓坐好之后,底下之人齐刷刷地跪下,然后众口一声,大声开口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声音沉缓而不失威严。
众人听了,按照官职大小,依次落座,井然有序。
众人纷纷坐下之后,又到了一贯的皇帝训话时刻,他先是朝着大家客套了几句,然后又说了几句风调雨顺的话,最后才慢慢转到太子生日这件事情上。
在最后,他说了一句,“太子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便借用这次的机会,给太子选妃。凡是适龄的官家女子,各自施展本事,择选最优者为太子妃,然后侧妃,依次下推。”
听了这话,底下人都是一脸了然的样子,知道这太子妃是不可能了,可是这侧妃,倒是可以争一争,所以各家妙龄女子,纷纷露出羞涩的神情。
一番话说完了之后,南宫肃便用眼光缓缓地游移着,直到在角落找到南宫修杰。
他见了几眼,只见他却没有女子,不由得心下疑道:“敬王,你的王妃呢?”
“回皇上。”
南宫修杰在下面做了个行手礼,然后不缓不急地开口说道:“王妃她待会儿就到,还望陛下海涵。”
听了这话,南宫肃不满地皱起眉头,自己都来了,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还敢让朕等着!
底下的谄媚者见陛下露出了不豫的神情,连忙开口说道:“下官没记错的话,王爷的王妃就是那个泼妇应怜雪吧,也是,一个无家教的女子罢了,能懂得几分道理。”
众人听了,纷纷嘲笑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客气。
而南宫肃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暗暗默许,没有管束,权当听不见。
昔日或嫉妒南宫修杰的人,见到他这样吃瘪的样子,都纷纷落井下石,一个说的比一个难听。
当下之人,像是有组织一样,就针对应怜雪,提出了好多“她”当年的“光辉伟绩”。
南宫修杰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也不愿意做任何的辩驳,毕竟对于这样的人,跟他们纠缠,本身就是对自己的轻蔑。
众人取乐,自然是要被取乐之人有难堪神情,方更为畅快。
可是见他这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浑然就是你们说你们的,我要是搭理了,就算我输。
这像一个个重重的拳头打在棉花上,慢慢地,众人感觉无趣极了,便渐渐停息下来。
忽然间,又传来一声尖细的太监声音,“太后驾到!”
众人听了,纷纷闭了嘴,然后又成为刚才那样敛声屏气的样子。
接着,只见太后缓缓地从一侧走来。
今日的太后似乎与往日不同,好像更有光彩,更有威严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怒气。
众人见了,纷纷行礼,口中同时大声说道:“参见太后!”
太后也不说平身,而是缓缓地坐了下来,一双睿智的双眼细细地打量着下面的人。
良久,她方才说道:“都起来吧。”
“谢太后。”
众人起来之后,不自觉地就把目光投向太后身边那个光彩照人的女子身上。
一见此人,心中大疑,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猜测。
他们看见这太后身边的红人——佩若姑姑都站在较远的地方,而这位天资夺人的女子却可以亲近太后左右,一时间,大家都在猜测此人的身份。
太子在应怜雪出现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他连忙把目光转向南宫修杰,只见他依旧是那种无悲无喜,淡淡如水的样子。
戴坐好之后也,他眉心微皱,时不时地看着上面的人,心下奇道:“这应怜雪什么时候跟太后的关系那么好了!”
不远处的莫柔音见了,也是心下一惊,暗自思忖道:“这太后是出了名的不好接近,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本事?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得了太后的欢心呢!”
看着看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着自己的裙摆,暗暗发紧,心中一片不甘心。
为了接近皇太后,她可算是做尽了功夫,每次都来请安,每次皆是带着精美的吃食,可谁曾想到她几乎每一次都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推拒了自己。
其实呢?
太后以往对她的态度也还算是可以的,虽说算不得亲近,但终归会多多少少给她点面子。
可自从她决定跟着太子南宫浩轩之后,这皇太后对于她的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想着想着,她暗暗地吐了口气,然后让自己尽量保持那个得体的笑容。
莫说这太子和莫柔音惊呆了,这应清风待看清楚了眼前之人之后,眼睛瞬间就惊得老大了。
她什么时候跟太后搭上关系了?
她竟然还厚这样的依仗?
……
一时间,各种想法在他的脑中不断闪现,他怔了怔,有些木然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坐在他身后的张荷和应琼诗见到这样的景象,两个人都惊得捂住了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这不太熟悉应怜雪的人,一时间就分辨不出她是谁,只当她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千金。
见到底下人各种各样的小表情,太后只觉得好笑。
良久,她开口缓缓道:“这位是雪儿,是敬王的王妃。”
“杰儿,还不来接你的王妃,干杵着干嘛呢?”
这话说得很洪亮,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到了这句话。
雪儿?敬王妃?
那不就是丞相家的泼妇嫡女——应怜雪吗?
众人当即石化在那里了,有点不敢相信耳中所听,眼中所见。
“是,太后。”
南宫修杰笑着应道,然后夜一就推着他缓缓上前,此时的应怜雪也向太后和皇上行了个礼,然后徐徐退下。
在皇上知道她就是应怜雪之后,也不由得心中一疑,想不到才过了这几天,竟然又变得这番好看了,叫朕一时间都认不出了。
应怜雪缓缓走向南宫修杰,两人就这样,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笑着相聚。
走到跟前,两人的嘴角皆是浮现幸福的微笑,应怜雪接过南宫修杰的轮椅,又姿态优雅,体态大方地把他给推到原先的位置上。
南宫修杰散发着的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而应怜雪身上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亲和力,一种温柔干净高雅的气息。
而这两种气息的相聚,成为了一种独特的享受,特定的和谐。
郎才女貌,两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只瞬间,那个偏远的角落变得明亮了起来,众人的眼光纷纷放在他们的身上,不忍离去。
毕竟佳人伴坐一处,本身就是一道吸引人的风景。
皇帝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忙咳嗽几声。
他看向南宫修杰的方向,略有些感慨道:“能够见到敬王与敬王妃这般相敬如宾的样子,朕深感欣慰啊。”
“多谢皇上,当初要不是皇上慈悲恩惠,臣也不会得到这么合适的一心人。”
南宫修杰听了他这番话,便丝毫不掩饰的朗声回道。
“说得好啊,一心人,一心人。”
像是勾起了皇上的回忆,他喃喃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一番感慨之后,又是一番有的没的客套之语。
可是任凭皇上在上首怎样讲着,莫柔音都听不下去了。
方才见到他们两人这般亲密的样子,不知怎地,心中就掀起一片苦楚,非常地不舒服。
在听到南宫修杰那番大胆而炽热的表白之后,她更是像坠入了冰窖一样,整个人乱极了,慌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