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怜雪的酒倒出来之后,当时的人无不纷纷踮脚,探头去看,往前面挤。
众人激动的心情浮现在脸上,似乎都想喝一喝这样美的酒,哪怕一小口都满足了。
登时,月来客栈竟多了很多咽口水的声音。
掌柜的维持秩序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终于让这闹哄哄的人群安静下来。
之后,掌柜的就朝那七个人的方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首先,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人缓缓地走了出来,这浑身的福气似乎限制住了他走路的速度。
他来到了桌子旁,向在座的人,尤其是步明诚和应怜雪,微微弯了弯身子,然后喘了几口气,就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酒。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应怜雪的酒,手也不自觉地伸过去,打算先品尝她家的酒。
“咳~咳~咳。”
忽然一阵咳嗽声传来,闻声望去,原来是步梓梓正用手帕掩了掩口鼻,在那里咳嗽,眼睛含着一种警告瞅了他一眼。
那人心下一吓,手急忙转了个方向,先端起步家的酒小酌一口,然后尽数喝下,嘴里赞叹道:“这步家的酒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夸奖一句之后,又端起应怜雪的酒,先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那种诱人的味道就直让他沉醉,他迫不及待地饮了一口,咂咂嘴,还有又尽数喝下。
但嘴里仍止不住地回味,舌头把上下嘴唇都舔了一下,闭上眼睛,一脸享受。
这四周的人都在屏着呼吸,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期待他口中的评价。
良久,他才开口道:“美啊,入口丝滑,满腔清香……”
他本正欲说上去,猛地一下撞上了步梓梓恶狠的眼神,又将嘴里的话收回去了。
应怜雪看着她这样明目张胆的暗示威胁,当下也没说什么,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眼地瞧不上。
步明诚悄悄地扯了一下步梓梓的袖子,让她不要做得那么明显,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步梓梓这才将眼光瞥向别处去,小嘴撅着。
“那,李公子,觉得谁家的酒更胜一筹呢?”
这时掌柜的走上前来,看着他问道。
“这个嘛!”那人犹豫了好一会儿,“这个应姑娘的酒是确实好,但是手法还是略显稚嫩,还有一些缺陷,远没有步家的酒酿造得完美,所以……所以这…当然还是…步家的酒更胜一筹啦!”
他低着头说的这话,说完了周围一片哗然,但也只是放低了声音,窃窃私语,毕竟步家的酒,也是没人敢站出来说不好的。
那步家的酒垄断了整个姜州那么久,你说没有点酒上的真本事,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众人纷纷议论着,聊着,想着这才第一个人也决定不了什么,还是继续看接下来的人怎么说的。
但你一言我一语终归是吵吵嚷嚷的,掌柜的又喊了几声肃静,大家方才安静下来。
那人将话说完之后,就微微抬起了头,想向周围的人微微弯个腰,准备退回去。
谁曾想,刚好在抬头的那瞬间,眼睛就对上了应怜雪的目光,不由得心里一惊,忙将头又低下,然后缓缓地退了回去,心里暗暗想道:“这样好看的好姑娘,怎么有这样犀利的眼神,瞧她笑脸盈盈的样子,竟然比瞪着眼睛的步梓梓,还让人感到害怕。”
退了回去之后,不禁暗暗地吐了口气,想着第一个真好,压力没那么大。
“那么这第一个人的评价,大家已经听到了,步家胜!”
掌柜的宣布道。
话音刚落,就爆出了一阵叫好声,但主要都是步家的人,扯着嗓子大声喊好。
而那百姓之中,有人热烈地鼓掌,也有人稀稀拉拉地拍着手,满脸不情愿,满脸不服气。
“那么,就请第二个人上来吧!”
一言甫毕,一个满脸正气的人快步走了上来,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中等身高,中等身材,微微向众人行了个礼之后,就端起了桌子上的酒。
他率先端起了应怜雪的酒,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会儿,然后朗声说道:“这小姑娘年纪轻轻,酿出来的酒竟然如此浓郁纯正,实乃精品啊!竟胜过我先前喝的许多酒。”
这句评价真的是狠狠地打了先前人的脸啊!
然后又端起步家的酒,但只是不痛不痒地夸了一句。
接着大声说道:“根据我这么多年的喝酒经验,小姑娘的酒明显味道更佳,香味更浓,感觉更烈,所以我认为小姑娘的酒要更好一点。”
说完,也不管大家接下来的反应,就径直回了人群中。
他这番评价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干净痛快,让人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空气愣了好几秒,突然才爆发出一片叫好声,这时候主要又是百姓在鼓掌叫好。
而步家的人神色尴尬,拍了几下就停了下来。
后面的人一个一个上,到第六个说完的时候。
步明诚和应怜雪都各自获得了三票。
那么这最后一票,就极为关键。
掌柜的请第七个人出来。
半晌,那最后的人才悠悠地走上来。
那人身穿棕色锦衣袍,方块脸,蒜头鼻,嘴角下垂,眼里藏着奸邪。
“主人,是他!”
夜七眼睛闪了一下,然后低声跟应怜雪说道。
“哼,想不到他也来了!”
应怜雪喃喃自语道。
早在他一出来的时候,应怜雪就认出他了。
他就是那日卖米的掌柜的,说应怜雪是个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主子,我们要做点什么吗?”
应怜雪摇摇头,开口道:“不着急,我们先看看。”
那人走到了桌子旁,端起了步家的酒就喝,然后大声开口称赞道:“这步家的酒啊,还是那样的让人心服口服,入口美味,让人一品就难忘,真不愧是百年的酿酒世家啊,而不是什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酒对吧,哈哈哈,哈哈哈!”
话毕,又端起了应怜雪的酒。
应怜雪此时将手放在桌子上,单手撑腮,带着淡淡的笑意,静静地看着他,她很好奇,这个人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那人见了应怜雪的目光,也假装视而不见,然后脸上浮现一种不屑的表情,瞧不起的态度。
他手里拿着这碗酒,心内暗暗想道:“不就是香味勉勉强强嘛,我就不相信这个小丫头竟然会比一个百年世家的酒酿得还好,刚刚前面说她好的人,全都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乡巴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