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兄,你何时计划好了要去寻贵妃,便知会我一声。”
傅君夏本打算随了颜鸢的心愿装模作样地往天极阁跑一趟,让她安心。这下颜鸢和阁主闹脾气,他也不知道这天极阁还要不要去了。
傅君夏也不忙着应答,“气伤肝,你们真是糟践身体,有什么大事值当伤了和气。”
颜鸢浅笑:“我已消气了,甚至心情愉悦,神清气爽。”
百里慎之不解地看着颜鸢喜笑颜开,却不知颜鸢说他路走窄了究竟是何意思。
“昨日会颜府探望太傅夫人,遇到个办事踏实可靠的小伙子。看他日子清贫,我又缺人手,将人领了回来。王爷便给我使脸色看,人家李三喜分明还是个十几岁的小伙子,真不知王爷想些什么……”
颜鸢有意调侃百里慎之,只留意到百里慎之慢慢红了脸。
“好奇怪,方才屋里炉子开着热得慌,我才开了窗子。怎么冷下来王爷还是热红了脸?当真如此燥热?还是王爷穿得着实厚了些?”
傅君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知道亲眼看了阁主的笑话,还能不能安然度过余生。怎么办,急……
百里慎之面不改色地转身出门,“胡言乱语……”
留下颜鸢和傅君夏在屋里,颜鸢见人走后终于忍不住啼笑不止。傅君夏捏了把汗,人家两个独处打趣叫兴致,带上他,他可就里外不是人。
还望阁主大人有大量,千万别霍霍他。
“快别笑了,气死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傅君夏劝道。
颜鸢都要笑出泪来,揉了揉眼眶:“你是不知道,你这六王爷整日都是一张冰块脸,我和他待一起心里便不痛快。明明从前那么热闹可爱,陡然成了这样。他越是这样,我就觉得从前他装傻骗我,我越是生气。”
傅君夏轻叹:“姑奶奶,他也有他的苦不是?况且你以为他为什么脸红,为什么要拿人家小哥说事?”
颜鸢一愣。
虽说过去迟钝,但与暮雨相识以来,见了许多世面。人情世故练达后脑子也便轻快灵活了些。
再说这两人朝夕相处,之间细微的变化中都能体会到不一样的情思。颜鸢也不是快木头,虽然不爽百里慎之对她态度冰冷,但她总觉得这是百里慎之有意而为之。
不然昨晚,他也不会问她带回来的人是谁。
颜鸢倒是懂得,却也还是不明白。
说到底,她和傅君夏是朋友,和百里慎之却不是。同他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从未有过交心的时候,不过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罢了。
春色满园还管不住呢,有点小心思也实属正常,只要平日里管得好,日子久了恐怕也就忘掉了。
百里慎之想必也是这么认为,才会故作冷淡。聪慧如她,怎么会想不到。
这会这事儿,便权当是她闲得无聊耍小性子胡闹罢了。
颜鸢对傅君夏嘱咐道:“傅兄,这京城水深,我知你城府比我强。你且时刻提醒我,不能再做今日这傻事。”
傅君夏是个明白人,真该感叹他们师兄妹一条心,想事情都能想到一块去。
“我只管做我该做的事,到时候逍遥江湖,为师父尽孝去。不会困在这金丝牢笼里去。”
傅君夏沉声:“好。”
自此往后,颜鸢和百里慎之各忙各的,不说是相顾无言,但说是相敬如冰。冰天雪地的冰。
也不知是第个天数,周姐在的时候,百里慎之还装傻其乐融融。四下无人,空气便比屋子外头还冷上几分。
这午膳的时候过了,百里慎之在园子里装傻堆雪人。六王府便来了客人。
白雪地里一抹鲜红,颜鸢就算是和他匆匆几面,也没忘了这人是谁。
只见红衣少年郎笑得风清月朗,“过两天我要去打仗了,六王妃能对我说些吉利的话吗?”
愣了半天,心里满是疑惑,为何找她讨要吉利?莫非这黎月将军看上她了?
那他要去打仗,说还是不说呢?
罢了,起了战事便是危机四伏,唐衍将军到了年关都还未归,她也不能太冷漠。
颜鸢正巧手里拿着个汤婆子,见他在雪地里站着,一身红衣也略显单薄。
走上前递过去,“虽不解将军为何向本宫讨要吉言,但战事阴晴不定,还望珍重,静候凯旋。”
谁料黎月将军喜上眉梢,“六王妃真好忽悠。”
颜鸢顿时青筋暴起,她严谨行事处处防着被坑被骗,竟然被这么一句话骗着了。
颜鸢二话没说便和黎月打了起来。
黎月处处让着往后躲,颜鸢不知将军的功夫是个什么底细,但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除了颜鸢这大小姐的身子骨弱了些,技巧招式都没的说。
“别打了,六王妃当真要把我打出上伤来?”
颜鸢横踢一脚,“无事生非,上门找事,居心叵测,如何打不得?”
身后传来一声:“雪人哥哥!”
颜鸢呆呆地瞧着百里慎之手里抱着雪人,双手冻得通红,满眼崇拜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