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又是那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来,今日人比从前快多出三倍。熟悉的男子早早跳下马向这边走来,其余人沿着路没停下来。
这人几乎回回经过都下来问问这边置办地如何,陈暮雨对他只会动嘴皮子问问很不爽,“不如骑上你的马,做你自己的事。别扯着我们和你浪费口舌,你若真的上心,不说出力了,出点钱总行吧?”
陈暮雨态度不好,那人也不恼,仍旧温温柔柔地笑。“姑娘别气,我这不是喊人来帮忙了。”
只见一小队人从另一个方向过来,“报告将军,我们从修钟灵寺的人里调了三十个人来这里帮忙,多了容易被发现。”
听那人汇报完,这位年轻的将军挥了挥手,“人多人少不重要,帮了忙就行”。他还故意瞧了瞧陈暮雨,“姑娘,你说是吗?”
陈暮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有些小窘迫,转头犁地。、
“如此一来,你们在此处尽心尽力帮忙。日落时往钟灵寺赶,晚些一同回京,辛苦了。”
他温文尔雅,他的士卒都很服他,他走后也没人偷懒,一个个都乖乖地干活。没人注意到百里慎之坐在一旁的田垄上,微微轻笑。
忙活一天,日向西垂,有个士卒临走前跑到陈暮雨跟前,“姑娘,我们将军不论晴雨,每日都来一趟。有时候你不在,有时候你在。下回再见能不能给他个好脸色?”
在陈暮雨一头雾水中,三十号人往钟灵寺的方向挥鞭而去。陈暮雨的脸红成了柿子,颜鸢不解,“人家让你给个好脸色,你这红得像是吃错了药,脸色也好过了头吧?”
陈暮雨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颜鸢,“你?”
“嗯?”
颜鸢两个眼珠子转来转去,看起来也不像是开玩笑。
陈暮雨对颜鸢在这种事情上的迟钝深深地感到惊讶,“那个将军应该对我有意思,朝中年轻有为的将军就那两个,他不是唐衍就是黎月。”
“啊?什么意思?”
“你没救了,天色已晚,各回各家,明日再见。”
陈暮雨上了陈侍郎派来接她的马车挥挥手干脆地走了,颜鸢脑子还没转过来就已经没了影。
百里慎之在这里倒是很受欢迎,大家也可怜他傻,对他很热情。临走的时候还塞给百里慎之两个馒头,百里慎之乐呵呵地分给颜鸢一个。
“娘子,他们可真好,我以后还想来!”
“好,你待他们好,他们也就待你好。天下间不就是这么个道理。”
百里慎之牵着颜鸢,在霞光万里见间走向京城这个繁华之地。不禁有些担忧,颜鸢的性子最不适合勾心斗角的生活。
道理她也都明白,但总是习惯性地将事情想得简单,总认为人天生纯良,总认为付出有回报。不吃点苦头,她怕是难以有所转变。
还有啊,她这脑子是不是缺了根筋。百里慎之躲在田垄上不动声色地观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唐衍对陈暮雨有意思。陈暮雨一点就破,颜鸢就是看不出来。
看来,对付师妹得把话挑明白了直说,拐弯抹角没有一点用。不过现在也还没到时候,甚至可以说前路漫长,且走且看吧。
难民们那边也快收拾好了,傅君夏在百里慎之的威压下一直旁敲侧击地提点颜鸢,让颜鸢去找天极阁。
“你既然要找天极阁办事,必须得有钱。想来钱,还不想抢劫,就得做生意。你想想看,做什么生意不缺客人?那肯定是开医馆,男女老少,贫富贵贱,谁不生病……”
傅君夏逮着颜鸢在府上,就开始滔滔不绝地叭叭叭。
“你在这说书呢?还自问自答。开医馆的多了,我要是想比人家强……”
颜鸢话没说完,已经看向傅君夏。想把人家比下去,肯定要依靠傅君夏这江湖神医的名气。
没想到傅君夏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包在我身上!你只要发挥你的聪明才智弄好了,我就去给你当招牌。”
颜鸢狐疑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好?”
“我什么时候不好了?”
阁主逼着我,我能不好吗!傅君夏腹诽。
想开医馆也得盘算个地方,看百里慎之又一言不发乖巧地吃着小葱拌豆腐,颜鸢一拍大腿,“夫君,别吃这个了。我带你吃肉去。”
百里慎之抿着嘴,“娘子,你不是说咱们没钱吗?”
“没钱也不能天天让你吃小葱拌豆腐,这几天都把你吃瘦了。”
王府开支大,更别说还填了个需要人监督的傅君夏,加上一直在接济难民,给他们供吃的。颜鸢和百里慎之只能委屈自己吃得草率些。
颜鸢拿出压箱底的钱带百里慎之跑到酒楼上开了荤,荤菜就是香,颜鸢都馋了。
靠着窗户,颜鸢瞥见个熟悉的人,富丽堂皇的马车旁站着个显得儒雅的男人。手里拿着把折扇,徐徐走近了水云楼。
“啧”,颜鸢不屑地瞥了一眼,前段时间还在皇宫里向颜鸢忏悔,现在就进了水云楼。以前的颜鸢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
颜鸢看了看正埋头吃饭的百里慎之,嘴角扯出一抹坏笑,“夫君,你先在这里吃饭,我去弄点钱回来,乖乖等我啊。”
“好~”
百里慎之啃着猪蹄,向颜鸢挥挥手。
颜鸢走后,百里慎之踱步到窗前,见颜鸢往水云楼去,轻笑两声。
房间并无他人,百里慎之却轻声下令:“暗中保护她,离得远些,别被发现。”
只听隐约风声响起便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