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染见他已经有点情绪在里面了，继续说，“还记得你的台词吗？”
赵臻想了想，“妈妈，爸爸……在哪里？”
苏染染点点头，“真棒，试试用你刚才着急想要见爸爸的心情来问我。”
赵臻尝试了几次，但情绪一直没有到位。
王导有些不耐烦了，对推荐这个孩子的副导抱怨道：“你确定他可以吗？”
这个年纪的孩子是很难教的，没有点天赋是真不行。
副导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孩子多好看啊？而且真的挺聪明的，他就是有点小情绪，我找个专业的人去跟他沟通沟通。”
王导有些犯难的抿嘴，“这孩子戏份可不少，如果每一场戏都要在他身上花费那么多精力，那太影响拍摄进度了，上一部剧的那个小演员不是挺有天赋的？实在不行，你联系一下他吧。”
副导看了赵臻一眼，有些为难的道：“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你看，他长得很可爱啊，上一部戏的小男孩确实很有天赋，不过他长得就一般了，要是跟苏老师在一起，那明显没有母子相，而且这部戏接着用他，恐怕会让观众串戏。”
王导觉得不对劲，审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帮他说话？帮谁走后门了？”
副导叹了口气，“是我高中同学的孩子，前阵子才碰着他，以前关系挺好的，知道他现在比较困难，这孩子在家没人管，挺可怜的。”
王导说，“工作归工作，你想帮朋友我能理解，但咱们应该专业一点，我们是拍戏的，不是做慈善的。”
副导双手合十赔笑道：“我知道，王导您就再给这孩子一个机会吧，就再试一次，不行就立马换人，还有好几个备选的，你要不满意，我马上就全部找过来试到您满意为止。”
王导无奈的指了指他，“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说好了啊，就一次。”
副导连连点头，“好勒，我去跟他说几句话。”
苏染染接过乔菲递来的水，蹲在赵臻面前，拧开瓶盖递给他，“别着急，喝点水。”
赵臻耸搭着脑袋，有些哀怨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她一怔，从孩子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满满的自卑与沉重。
于是笑得阳光明媚，“怎么会？你才几岁？很多大人刚开始演戏都不如你呢。”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看见了，他们很不高兴，是不是不要我了？那你还会陪我玩吗？”
苏染染摸了摸他的头，正要安慰几句，副导演便过来了。
“臻臻，你是不是紧张啊？”
“洪叔叔，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洪副导也蹲了下来，拉着他的小手说，“叔叔相信你可以的，你不是想让爸爸有时间陪你吗？只要你配合大家把戏演好，你爸爸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那样他就有时间陪你了。”
乔菲皱了皱眉，以为是家里人为了钱将孩子强行送来拍戏的，忍不住打抱不平。
“这是什么话？大人不好好挣钱养孩子，反倒要孩子挣钱养父母？”
苏染染知道她是侠义心肠，不过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她扯了扯乔菲的裤腿，示意她少说几句。
原本她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不过既然现在要跟这个孩子合作，那还是了解一下情况比较好。
“洪导，这孩子你认识啊？”
洪副导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我高中同学的孩子。”
“方便问一下么？因为接下来我要跟他好好相处，多了解一些，可能更好配合点。”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这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那朋友为了养家糊口，常年在外奔波，孩子一直都是跟着母亲，可是他妈妈喜欢赌，每次输了就对孩子又打又骂，所以导致他的性格有些孤僻。”
乔菲知道自己冤枉了孩子的父亲，羞愧的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没搞清楚状况，可这当妈的也太不像话了吧？她这个样子，孩子他爸怎么能放心把孩子交给她呢？”
“不放心又能怎么办？两边老的都不在了，亲戚自己都忙不过来，哪里还能伸出援手？所以我就想，让孩子跟组，一来有人照顾，二来，他挣了钱，我再找找关系，让我那朋友做个小生意，总比他现在总是在外面跑来得强。”
洪副导叹了口气，“我原本是要出钱给老赵找件事做的，但是老赵说什么都不同意，就连让他孩子来拍戏，他也不知道，是他媳妇知道拍戏挣钱，巴巴的答应了。”
乔菲吐槽道：“真是个没出息的妈妈，臻臻挣的钱可千万不能给她，她就是把儿子当挣钱的工具。”
洪副导一言难尽的低下头，“现在臻臻能不能留下来还不知道。”
苏染染问，“怎么了？”
“王导没耐心了，他比较看中上一部戏的那个孩子，如果臻臻这次还不能让他满意……那就要换人了。”
乔菲皱了皱眉，她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
作为普通家庭的孩子，她深有体会，只是臻臻比她更可怜，这么小就没有人照顾，还得出来挣钱。
“那你跟王导求个情吧，这孩子要是被退回去，他那个没良心的妈还不知道怎么对他呢。”
洪副导无奈的抿了抿嘴，“我比谁都希望臻臻能留下来，但这已经是王导给我的面子了，如果臻臻这条再不过，王导不会为了他耽误大家的时间的。”
苏染染拉过赵臻的小手，仔细看了看，小胳膊上果然有一些新旧交错的抓痕。
看样子是女人的手抓的。
“你妈妈……经常打你吗？”
赵臻小嘴努了努，“她因为输钱，经常喝酒，喝醉了就打我。”
“那你想爸爸以后有时间陪你吗？”
赵臻用力点点头，目光坚定，“想。”
“我们这个游戏里的孩子比你还可怜，他一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爸爸，现在要臻臻去演他，把自己当成他，你跟爸爸是不是很久没有见面了？”
臻臻点点头。
苏染染继续引导，“所以如果我现在带你去见你爸爸，你会这样？”
臻臻眼神顿时亮了，有一种期待的喜悦在里面。
“很好啊，记住你现在的心情没有？只要你留下来，很快就可以见到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