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走廊里,女孩拼命向前奔跑着,手里紧紧攥着染血的玻璃碎片。
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里面藏着无边的恐惧。
身后穷追不舍的男人头破血流,宛如地狱出来的恶鬼。
有间房门开着,她来不及犹豫,冲进去将门重重关上。
这一刻松懈,燥热难耐再也压制不住,她的意识早已濒临失控的边缘。
为了保持清醒,她用碎片在腿上扎了一下,然而疼痛不过是雪上加霜。
她扶着墙,动作艰难的朝里面走去,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男人的手脚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脸上还戴着眼罩,看不清真容,但就那性感的薄唇,和这标准的九头身材来看,绝对是个极品。
苏染染感觉身体被什么力量牵引着,染血的手颤抖着,缓缓触及男人温热的胸膛。
床上的人浑身一震,在她的触碰中惊醒。
“谁?”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仅仅一个字就能让人耳朵怀孕的那种。
苏染染触电一般缩回手,指尖却还残留着他肌肉的紧致触感,体内有个声音不断地叫嚣,想要汲取更多。
她紧紧捂住耳朵,想要甩掉被支配的恐惧,可是理智已经分崩离析。
男人好听的嗓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你到底是谁?”
“对……对不起……”苏染染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一瘸一拐的逃离了酒店。
深夜的街道上冷冷清清,苏染染步履蹒跚的在夜色中行走。
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腿上的伤口不断有新血溢出,但她已经痛到麻木了。
满脑子都在想,今晚的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她只是来送文件的,没想到钱总会对她意图不轨,更可怕的是,谁给她下的药?
来酒店之前,她只喝过苏蓉递给她的水……
不会的,她不敢相信被自己的亲妹妹给卖了。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家了。
看看自己狼狈的样子,不想惊扰到家里人,于是悄悄进屋。
借着月光,蹑手蹑脚的来到自己卧室门口,背后的灯光忽然亮了。
她动作一僵,扭头看去,母亲曹琳莉和妹妹苏蓉就站在那里。
曹琳莉冷眼看着她,厉声斥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伤钱总,他可是曹家的大客户,你这存心要害死我们是不是?”
苏染染委屈的摇摇头,“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
苏蓉冷嘲热讽的打断她的解释,“赔钱货,就这样白白跟野男人睡了,要不是你符合钱总的口味,谁愿意浪费钱买你这种货色?”
苏染染感觉心口被狠狠扎了一下,“所以……这是一场买卖,不是意外?”
苏蓉一脸鄙夷,“你可真够蠢的,真要是重要的文件,能让你一个刚去公司没几天的实习生去送?”
被最信任的家人出卖,是一种什么体验?
苏染染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只知道很难过很难过……
她哽咽道:“是你,在给我的水里做了手脚?”
苏蓉理所当然的笑看着她,“我也是为了你好,把钱总伺候好了,你后半辈子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呵,果然,一贯喜欢欺负她的妹妹,怎么就毫无征兆的对她体贴了?
原来是有预谋的,她竟还跟个傻子一样高兴了半天。
“我是你姐姐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什么为她好,简直是笑话,那个钱总比她父亲还大十几岁。
曹琳莉不耐烦道:“少废话,今晚你就给我老实在家里待着,明早我就把你交给钱总赔罪。”
她颤抖的手扯住曹琳莉睡衣的袖口,苦苦哀求,“不,妈,我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给他!”
钱总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她不敢想象落到他手里的下场。
曹琳莉无情的甩开她的手,将她推进屋关起来。
“我警告你,乖乖听钱总的话,再敢连累我们,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染染摔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拍门,“妈,你怎么能为了钱,狠心出卖自己的女儿呢?”
曹琳莉嗤之以鼻,“我当然不忍心卖自己的女儿,所以才卖你啊。”
苏染染一怔,像寒风里被人泼了盆冷水,颤声问,“你说什么?”
曹琳莉恶毒的语气隔着门传来,“你是苏悦那个贱人生的孽种,我把你养这么大,也该到你报答的时候了。”
苏染染踉跄着后退两步,突如其来的真相,令她情绪崩溃,只剩下痛和绝望。
清晨,曹琳莉打开门,却发现屋里乱七八糟,床头系着床单,一条接一条的拖到窗外。
这死丫头竟然跑了!
豪华别墅的客厅里。
宁冬阳倚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的苏染染,“你不会傻傻的在外面等了一夜吧?怎么不叫我?”
她低着头,可怜又无助的样子,“我……能不能跟你借点钱?”
不等他说话,门忽然被推开,苏蓉盛气凌人的走了进来。
“居然逃到这里来了,你不会真的以为,他喜欢你吧?”
苏染染一脸震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苏蓉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而且还这么快就找上门。
她质疑的看了宁冬阳一眼,却见他神色诡异的笑了一下,毫不避讳。
她瞬间懂了,方才他说去打个电话,原来是给苏蓉通风报信。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骗她?
宁冬阳耸了耸肩,“之前跟你表白,不过是玩游戏输了的惩罚,我喜欢的人是蓉蓉。”
苏蓉得意的嗤笑,“长这猪样,心里没点数吗?”
曹琳莉走了进来,“赶紧的,钱总还等着呢。”
苏染染既愤怒又害怕,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指着他们,“别过来!”
苏蓉试图夺走她手里的刀,手被划伤,痛的尖叫,抬腿就踹了苏染染几脚。
最重的一脚踢在了她大腿的伤口上,鲜血缓缓渗透浅蓝色的牛仔面料。
“敢伤我女儿!”曹琳莉扑过去跟她拼命,夺过水果刀,毫不犹豫的朝苏染染腹部捅了下去。
苏染染脸色煞白,缠在手上的纱布被鲜血染红,腹部的剧痛深入骨髓,遍布每一根神经,但这都不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苏蓉看了倒在血泊里的苏染染一眼,“妈,她不会死吧?”
曹琳莉不慌不忙的擦掉手上的血迹,“死就死了,马上打电话给精神病医院,就说她犯病伤人伤己,钱总也可以替我们作证。”
苏染染无力的闭上双眼,泪珠滑落……
悲伤好似一张网,铺天盖地撒下,她好痛!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