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两排西装革履的保镖，一水黑衣墨镜，分站在病房外的两侧走廊。
隋萌被她的是个哥哥两两对侧护送出来，慢慢路上，保镖们一口一个大小姐好！几乎响彻医院走廊！
饶是莫甜跟隋萌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也没见过这个阵仗。
隋萌没受什么伤，只是有点吸入烟尘，上呼吸道感染而已。
但这会儿她还是被自己那四个护妹狂魔牢牢保护在中间，推着轮椅，挂着盐水。
莫甜轻轻拉了下秦宁的衣袖：“你不是想去看她么？这不是来了，有什么话你俩当面说。我先去找你哥——”
秦宁一把就将莫甜拽住了：“你干嘛去啊！好歹……好歹也得给我介绍一下，我好知道……知道我等会儿最先死在哪一位的手里。”
莫甜心里笑得差点缺氧，看到身边男孩这么怂的样子，真是忍不住很想逗他一下。
于是她上手拍拍秦宁的肩膀，指着前面那四个男人说：“左边第一个是隋萌的大哥，随龙堂下一届接班人，擅长拳击散打，据说整个地下黑市没有人能跟他过招的。右面那位是她二哥，兵痞军迷，以前是特种兵下来的，一号位的狙击手。我听萌萌说，他小时候都是拿子弹当弹珠玩的。他后面那个是三哥，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很斯文，是帝国理工学院的化学系博士。你懂得，黑社会有文化是最可怕的，他能做出来任何一种能把人在三分钟内融化得连骨头都不剩的药剂。最后那个是她最小的哥哥，只比她大一岁，看起来是不是特别瘦弱，其貌不扬的？我跟你说，凡是这样的人，通常是最厉害的。他是整个随龙堂的智囊团，IQ高达187，过目不忘的精算能力，看一眼子弹都知道能打出什么样的抛物线——”
秦宁的手心微微沁出一层汗水，他故作镇定地在裤线上擦了擦，吞咽一声道：“那么，后面推着萌萌的那位大叔，应该就是他们家里最深藏不露的老管家了吧？”
“才不是，那是萌萌的老爸啊。”莫甜哈哈笑道，“你不知道，隋大叔到了四十多岁才有萌萌这么一个女儿，平时对她疼的哟。这出了事，他说什么都要亲自过来照顾着。别人要推一下都不许。”
“小甜姐，我……我其实真没想泡萌萌姐，那个……看在我无数次为你出生入死的份上，你能帮我去解释下误会么？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是个gay，我跟VK哥早就两情相悦了！”
莫甜气得一脚踹上去：“阿宁你能像个男人点么！”
就在这时，隋大叔已经推着他的宝贝女儿走上来了。停在秦宁面前，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差不多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透视。
“你叫秦宁？”
“啊，是……是，隋先生。”
“你救了我家萌萌？”
秦宁微微开了下唇，莫甜觉得可能是因为他闭嘴闭太死的话，牙齿打颤的声音会有点明显。
“大家都是朋友，应该的。”
“可我女儿说，你是她男朋友。怎么？难道她误会了什么？”
这会儿隋萌戴着个口罩，两手捏在手机上专心致志地吃鸡。
但莫甜能感觉到，她似乎毫不在意的目光偶尔还是会往秦宁身上瞄两下的。
“不是……不是误会，只是萌萌姐条件很好，我偷偷喜欢她，我怕配不上她。”
话音未落，隋大叔一巴掌拍在秦宁的肩上！
当时站在一旁的莫甜都忍不住倒退了两步，看秦宁的脸色，估计是胸腔摒着一股老血，差点夺口而出。
“小子，连追女人都没有信心，你还能有什么信心来保护我们萌萌？”
“我……不是，我……”
隋大叔头发都白了，但中气十足。眼睛一瞪的时候，额头上的那道十字花的伤疤也跟着充血乱跳。那个气场跟十二级龙卷风似的，秦宁哪里还能经受得住！
一时间，他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转了，最后停留在隋大叔那油光铮亮的脑门子上！
嗡一下，整个人脑子都乱了。
“爸！”隋萌从后面抬了下腿，踢踢她老爸，“差不多行了，不是说好了就出来打个招呼的么？剩下的，交给我自己调教。”
一看女儿发话了，隋大叔立刻换上一副弥勒佛似的脸孔：“好好好，萌萌想怎么都好。唉，只要你喜欢，哪怕是个弱鸡，我们也当他是金刚鹦鹉！”
这帮人撤下去之后，莫甜一把扶住近乎站立不稳的秦宁。
可怜的男孩连背上的病服都湿透了，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有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
“小甜姐，那个大叔，大叔是个什么来头啊？”
“你说萌萌她爸啊？早年听说是做雇佣兵的，不知道什么组织，后来自己出来单干，成立个随龙堂。这么说吧，至少在宣城，黑白两道的还没人敢随便惹他。喂，你可心里有点数，跟萌萌谈恋爱的话，那是要用生命来——”
话音未落，秦宁突然按着额头蹲下身去。
“阿宁！你怎么了！”
记忆的片段，冲撞的画面，在秦宁脑海里走马灯一样的翻滚着——
隋海龙脑袋上的那个伤疤……
***
“你说阿宁被隋萌她爸给吓晕了？”
秦淮左听了莫甜的话，差点被咖啡给呛到。
“唉，也不能怪他。那种阵仗，是个正常人也受不了嘛。”
莫甜一边说，一边摸着膝盖上的检察官。因为隋萌呼吸道感染，最近不适合养猫，于是她干脆就给抱过来了。
抱过来的直接结果就是——秦淮左距离她每每保持三米以上。
“看不出你这么大个人还怕猫？”莫甜吐槽它。
“那你这么大个人，还怕我呢。”秦淮左表示，人类要有敬畏之心，才会生活的有意义。
“不说他们了，秦淮左，现在到底怎么办？警方是什么意思啊？”
听说今天一大早，保险公司已经进公司来处理理赔事项了。但目前还不能排除是内部员工蓄意纵火导致的事故，所以双方还在交涉。
“起火点已经查明了，是夹杂在这一批布料内部的白磷引起的。”
秦淮左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凶手只要观摩就可以，不需要像传统纵火那样，跑过来专门放一把。
“那白雅雅呢？”
“在公司。”秦淮左说，“这么看来，又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证据。不能依靠正规力量，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
“唉，”莫甜无奈叹息一声，“总是多事之秋。现在布料也烧毁了，我们更是连半点胜算都没了。好不容易把这届比赛的几个主题框架建立起来，又白费了。”
“没有什么功夫是会白费的。”秦淮左伸手撩了下女孩的长发，安慰道，“所谓好事多磨，所有的弯路都是必经之路。你要学会的，是在一件事情当中，乐观面对所有遭遇，然后一点点成长。这个过程，比有人把一整个完整蛋糕送到你面前要有趣多了。”
“秦淮左，谢谢你安慰我。但我已经没事了。说真的，经过这一次的折腾，我心里还是有点后怕的。主要是担心秦宁和萌萌，你说她俩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
秦淮左点点头，只是没有把自己的后怕和恐惧一并传递给莫甜而已。
所以这一次，不能再给对方机会了……
“比赛的事，你安心准备。其他的事我来想办法。”
秦淮左在莫甜脸颊上吻了一下，然后安抚她快点入睡。
等女孩渐渐平稳了呼吸，他一个人来到阳台上拨通了高远的电话。
“上次的材料我只叫你出了一半到和峰集团，对吧？”
“是的，秦先生。还好留了一手，您一向很有远见。”
“行了，拍什么马屁。”秦淮左道，“剩下的准备好，叫保安公司押送。我这里会盯住对方的，不要再让我太太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那些跳梁小丑们，也是时候清一清了。”
说完，秦淮左重重按下电话，看着微信里面的一条最新消息，眉头不由得深锁起来。
【Steven，你回宣城都不跟我说一声么？】
秦淮左冷冷捏着手机，犹豫半晌，回过去一句【那你呢？你一早就知道莫甜是我想找的女孩，你又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