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左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偏就这样答应了女孩的不平等条约。
此时的莫甜,香嫩嫩,水淋淋地裹在白色的浴袍里。被子一直挡在口鼻之间,一双大眼睛呆呆外露。
而他自己就真的像个哈士奇一样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一肘撑着下颌,一手百无聊赖地滑着手机。
他答应了莫甜,要等她睡着了才离开。
可是——
“喂,你怎么还睁着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淮左刷机刷得自己都困了,莫甜却还精神得像只夜猫子。
“我……我睡不着。”莫甜捂着嘴,小声说。
“睡不着通常是因为白天不够累,可以做点高强度的运动,说不定……就能睡着了。”秦淮左慢悠悠吐出一句话,呼吸贴在莫甜的耳畔,像蠢动的蚊在振翅。
莫甜的小脸平白红了个通透,只把被子拘谨地往上拉了拉,眼里躲闪了几许生涩和张皇。
“不……不是。我是不敢闭上眼睛……”
莫甜的一口一口出着气,侧眸看着手边的男人。抿动樱唇,她轻轻叹道:“我一闭上眼睛,就想到……”
莫甜不喜欢红色,尤其是那种铺天盖地的暗红色。
十岁那年的车祸,父母的尸身鲜血淋漓,流淌过她这些年来每每充盈的噩梦。
她拖着受伤的断腿,抱着五岁大的弟弟从硝烟滚滚的废墟里爬出来,生命从此从红色转入了灰色。
“秦淮左,每次一见到血,我都会想起我爸妈……”
自结婚以来,这还是莫甜第一次叫秦淮左的名字。
之前两次都被他一霸道强势的‘老公’一词,宣夺了称呼的主权。但这一回,秦淮左没有动露半分声色。
他还如之前那样以单肘拄着下颌,不过刷机的那只手已经放下了手机,轻轻搭扶在女孩的小腹上。
他本就是生的极好看的那种男人,侧颜棱角分明,下颌线条完美,深邃的眸子里带了溺人的光。
秦淮左明白,是莫珊突然的流产,在视觉冲击力上引起了自家小妻子的难过回忆。
他更明白,什么时候该以玩味的口吻调弄,什么时候该以温和地态度倾听。
毕竟,上天赐予他难能可贵的重逢,定是希望他极尽一切来宠溺这个惹人怜爱的女孩。
“出事的时候,妈妈把我和弟弟压在身下。爸爸那会儿还……还能说话……他用尽力气砸开车门,把我们两人推出去。弟弟在我怀里大哭,我拼命想要去拉爸爸的手。我让他快点出来,跟我们一起走。车子已经漏出了柴油,明火噼噼啪啪的。爸爸笑着摸了我的头,他说他不走了。让我坚强地活下去,带着弟弟,永远不要分开。我才看到,爸爸的身体已经被断裂的方向盘,给……”
泪水丰盈了莫甜的眼眶,她哽咽了一声,说抱歉。一双小手紧紧拉着被子,将整个头都蒙在里面。
“抱歉秦淮左,我……很想念我弟弟,自从在孤儿院分开后,我都十四年没有他的下落了。我爸妈临终前就只有这一个嘱托……”
温和的大手拉开莫甜的被子,像撸猫一样把她轻轻拽出来。
“白痴,蒙着头哭会缺氧的。如果要哭,就在我怀里哭。你的弟弟,我来帮你找。”
秦淮左将她搂在臂弯里,顺滑乌黑的发丝被揉在胸膛上。他低温垂眸,正赶上莫甜突然仰起脸,双唇碰到了一起。那触感,彼此皆觉柔软。
莫甜一下子红了脸,恨不能立刻从秦淮左的臂弯里躲出去!
“干嘛?”秦淮左轻笑一声道,“我是你的丈夫,你抱我合法,亲我合法,连睡我都合法。”
莫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