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甜放下手里的东西，有点无措地往秦淮左身上看了一眼。
然后转过头来，继续看着徐亦白。
从男人的表情上，她大抵看得出来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该是被他全都听见了。
这样，也蛮好吧。莫甜长长出了一口气，想。
“徐总，您回来有事？”
莫甜大大方方地问。
“他应该是为了帮你姐姐拿这个。”
秦淮左轻呵了一声，从蛋糕台上拎起一个手袋，直接摔在徐亦白脚下。
那是一只爱马仕的限量版高端手提袋，市价应该在十几万。
“是真正的有钱人，还是带着爆发心态的中上产阶级。看他们对包的态度，就明白了。”秦淮左抱着肩膀，冷笑一声。
此时徐亦白脸上的表情简直比剩菜都难看，他狠狠攥了下拳，厉声道：“秦淮左，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在捣鬼。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今天把话放在这。见招过招，我可不怕你。”
秦淮左挑了下眉头：“徐总还真是冤枉我了。就凭你几次三番的对我女朋友贼心不死，我早巴不得把莫总监那样的女人赶紧塞给你了事。又怎么会专门来破坏你们的婚礼？”
“不是你还会有谁！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儿了，什么海外归来，什么信息顾问平台受天勤国际的聘用。你的全部资料在网上皆是空白，我放在你办公室的监控录像正对你的电脑屏幕，你每天在公司里不是打瞌睡就是在玩电脑游戏。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们这里有什么目的？”
“资质证明徐总已经审查过了，如果有异议，可以直接去天勤国际证实。”秦淮左笑眯眯地打了个呵欠，口吻不卑不亢道。
“至于我在这里的三个月，又不需要你们发放薪资。你管我做什么呢？我的任务就是在和峰集团里拿到我老板想要的一手资料，来品评你们是否有真实的投资价值。哦，不过我明白了，徐总一定是非常担心，你们公司首席设计总监莫珊因为剽窃他人作品，而被SK大赛追溯惩罚。这样一来，有可能会给和峰集团的商誉带来特别不可估量的影响。甚至于，会让天勤国际一下子就失去了对你们投资的兴趣，对么？”
“你……”
不得不承认的是，秦淮左的话一语中的，直挺挺的把徐亦白心里的算盘给拨得稀里哗啦的。
他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无论是至亲至爱还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一定要在他能掌控的范围内，才会觉得安全。
偏偏秦淮左一出现，将他的所有计划都打乱了。徐亦白不得不承认，他看不透这个男人，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他这样一无所知的对手。
“秦先生，你究竟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秦淮左凑到莫甜身边，单手轻轻扶住她的腰，“你刚才也听到了，小甜对你已经完全没感觉了。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她。至于和峰集团的内部调研，我个人可以跟你交代个底。我的老板还是很看重贵公司的未来发展方向的，何况徐总年轻有为，有你在这里撑着大局，天勤那边还是很放心的。所以徐总大可不必过于担心我的职业素质，我不会随便‘公报私仇’，但前提是，别再招惹我女朋友。”
徐亦白咬了咬牙，目光再次落在莫甜身上。他没开口，但质询之意溢于言表。
印象中，这还是莫甜第一次敢这么毫不避闪地直视他的目光。
这是不是说明，她真的如她之前所说，一点都不爱他了？
“徐总，你跟我姐的问题，你们自己好好处理去吧。留在公司，是因为这里还有我未完成的梦想。现在我有男朋友，也有一些志同道合的好同事，我很享受现在的每一天。你劝劝我姐，别再跟我作对了。她以前做的那些事，也最好去认真忏悔。否则夜路走这么多，大鬼小鬼你赶都赶不走的。”
说完，莫甜拉着秦淮左的手就走，临走还不忘提上那一小盒点心。
相比之下，徐亦白如果去捡地上的爱马仕，那可就真是太没面子了。
看着两人相依离去的背影，徐亦白狠狠攥了下拳头——
事到如今，他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了。早知道莫珊是个这样不省心的麻烦精，他压根就不该选择这个切入点。但眼下状况已经开局难收，他唯一不想看到的，就是再被秦淮左牵着鼻子走。
只要能让莫甜听从自己的安排，那所有的事可就都迎刃解决了。
***
“不是说做宵夜的么？你怎么现在就开始吃了。”
秦淮左开车的时候，莫甜靠在副驾驶上，像只老鼠似的咔吱咔吱把点心给咬了。
“有点饿了。”莫甜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她也不是饿，就是嘴巴寂寞。
而人在过度思考的时候，才最容易嘴巴寂寞。
“你在想什么？”秦淮左一眼看穿了莫甜的心思。
“也没想什么。就是之前吧，我一直怀疑是你为了报复我姐，才闹出婚礼上那一幕的。后来你说不是你，于是我又想过会不会是徐亦白自导自演。故意把证据交给余妈妈，让她上来揭发莫珊，给儿子报仇的。但是刚才看徐亦白那个样子，又觉得更不可能。不管他有什么目的，但希望能拿到天勤国际投资的那个心情，是有目共睹的。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打自己的脸，毁自己的脉。”
“你还挺聪明的。”秦淮左瞄了一眼她的小妻子，趁着红灯凑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舔了一下。
莫甜吓了一跳，忙红着脸问他干嘛啊。
“脸上沾着点心的碎屑了，味道不错别浪费了。”
“你……”莫甜用手轻轻蹭了下脸颊，“你不是不爱吃甜食么？”
“可我爱吃你啊。”
莫甜：“……”
想了一会儿，莫甜拽了拽秦淮左的衣袖：“其实有件事我还想问问你的。你知道是我姐害了竹西，一开始却什么都没跟我说。而且只是让阿宁在里面暗自调查，是……因为什么？”
秦淮左没说话，看到红灯过了，径自发动了车子。
“其实，是不是因为你也不确定到底是谁偷了竹西的设计稿？你有没有怀疑过，我也有份？”
秦淮左没说话，车里的空气却安静得让人有点窒息。
“没关系的秦淮左，和峰集团一共就这两个设计部门，十来个设计师。当你锁定一个团体后，从中逐项排查，本来就是个合理的过程。在我们还没有真正了解对方，信任对方的时候，你有这样的怀疑，也是人之常情。现在好了，真相大白了。我们也不用有心结，对吧？”
“小甜……”
莫甜的话让秦淮左第一次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说实话，她讲的一点都不错。
虽然喜欢她是真的，相信她是善良坦率的，也是真的。但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生怕一点点小小的阴暗面，打碎了自己最想保护的梦境。
他迟迟未动，是因为他甚至想过，要不要……放弃。
“对不起，小甜，那样想你，对你是一种侮辱和亵渎，对么？”
“也无所谓啦。两个人在一块本来就是个越来越了解，越来越升温的过程。被冤枉的滋味虽然不好受，但是下不为例嘛。”
“你就这么放过我了？”秦淮左顿觉不可思议。
“否则还要怎么样，罚你回家跪键盘么？”
“跪榴莲也行。”秦淮左指了指路口的一间水果店。
“榴莲太贵了好么，跪榴莲酥吧。”说着，莫甜将一小块点心直接按到秦淮左嘴巴里。
男人崩溃地皱紧眉头，但为了自己小妻子的得意一笑，他还是坚持把这块带着‘屎味’的美味佳肴硬着头皮咽下去。
对于不喜欢吃榴莲的人来说，你没法想象那又多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