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瞧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正事。刚才娘亲让我留你们在雅园用午膳,她怕留不住你们,特意让我来说。”曼珠又说道。
“不了。既然曼珠没有大碍,我们也要去告知伯父一声,以免他担心。这几日我都会在路府,若你有任何不适之处,都可以差人来喊我。”陵川客气地说道。“乘峰,我们走吧!”
“曼珠,那我们先告辞了。劳你跟孟姨娘说一声。还是那句话,有任何需要,尽管来找我。”乘峰特意上前一步,用手轻轻拍了拍曼珠的手背,曼珠却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眼神之中也闪过了一丝嫌恶,不过这些都没逃过陵川的眼睛。
出了雅园许久,乘峰都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曼珠对他的抗拒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他心里不能接受,他依然觉得曼珠还是从前那个沉默、乖巧、内向的妹妹,不知道从何时起,她竟然拥有了两幅面孔。
“陵川,我想你说得对,曼珠果然有些不对劲。”乘峰闷声说道。
“哪里不对劲,说说看。”陵川想听听乘峰的看法。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进藏书阁就觉得不对劲。过分干净的书桌,看似毫无破绽,实则欲盖弥彰。还有曼珠的出现,明显就是提防我们在里面找到什么线索。而且,你觉不觉曼珠心里对路府其实有很多怨念?”乘峰停下了脚步分析道。
“不错,曼珠对嫣然,对你,对路伯父,甚至是孟姨娘都有很深的怨念,这一点最为可怕。我担心的就是她将这些怨恨全部都发泄到嫣然身上,觉得是她的存在阻碍了曼珠的幸福,那就糟糕了!”陵川皱着眉头说道,“可惜我们来不及去楼上其他房间看看,说不定能有其他的线索。”
“陵川,你刚才说怀疑嫣然有一个神秘的玩伴是在故意试探曼珠吗?”乘峰问道。
“不错。你没发现她一直都很平静,但在那一刻的反应却很激烈吗?她一定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发现了嫣然和她之间的小秘密。”陵川说道。
“我也看出来了。那会她明显紧张了,如此说来,唆使嫣然从巷道里出来与她碰面的就是曼珠。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乘峰不解。
“很简单,就是为了避开西厢房的看守,因为嫣然一旦失踪,首先要查的就是西厢房的人。她不可能买通那么多人,总会有人见过她俩在一起。府里人都知道嫣然与曼珠两姐妹不亲近,只要被人瞧见过一次,就很容易引人怀疑。”陵川解释道。“这嫣然心思单纯,她以为这是曼珠和她之间的秘密,其实她正一步步走进曼珠精心设计的圈套。”
“我实在没法相信,曼珠怎么可能一个人设计这一切?她还是个孩子!”乘峰简直难以置信。
“你说得对。曼珠不可能一个人完成这一切,所以她找到了被嫣然拒绝又羞辱的荣相,而且买通了嫣然身边一个很重要的人,里应外合,完成了这一切。”陵川说道。
“嫣然身边很重要的人?你说的是……芷儿!”乘峰惊呼道。
“不错,芷儿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经过今天这件事,你没发现芷儿才是大赢家吗?单从结局来看,她既成功地摆脱了陈康氏一家的控制,又成功的摇身一变,变成了李总管的干女儿,在这路府,即使她仍然是个下人,可她也不再是个普通的下人,美好的未来,光明的前途正等着她呢!或许,未来她的目标是你,不信你等着看!”
“我?”乘峰惊得差点跳起来:“好好的,怎么扯到我头上了。前一秒还在说阴谋诡计,下一秒就切换到我身上,路大夫,我知道你师从高人,可我今天一天受到的惊吓够多了,再吓我,只怕华佗再世也救不了我了。”
“不然你以为,芷儿明知道你不赌博,不好女色,今天一口咬定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会已经到饭点了,不如咱们去琼华楼试试?”陵川调侃道。
“去就去,谁怕谁!此地也不方便说话,咱们正好过去把线索捋捋。”乘峰爽快的答应了。
陵川和乘峰到了琼华楼,正好瞧见了兰儿。陵川便吩咐兰儿让厨房准备好午膳,他们二人一会就在琼华楼用餐。兰儿一面答应着,一面匆匆往小厨房跑去,芷儿听到声响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陵川少爷、乘峰少爷,您二位回来了,可有小姐的消息?”芷儿关切地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我和陵川饿坏了,吃完午膳再继续追查吧。”乘峰说道。
“那,我先给二位少爷上茶。”芷儿说着,就给二人泡了两杯雨前龙井端了过来。“陵川少爷,乘峰少爷,请用茶。这是小姐最爱的雨前龙井,是今年的新茶!您们尝尝看!”
“芷儿,你已经是德叔的干女儿的,这些端茶倒水之事就交给其他下人做吧。”陵川接过茶碗,放在鼻前嗅了嗅,清香扑鼻,的确是好茶,看来自己是沾了乘峰的光了。
“芷儿永远是小姐的奴婢,即使李总管收了我做干女儿,我还是从前的芷儿,照顾小姐和少爷,不会有半分懈怠。”芷儿说着,又将剩下的一杯茶端给了乘峰。
乘峰刚刚伸出手去准备接过茶杯,转念一想,又将手收了回去。他示意芷儿将茶放在桌上就好,芷儿照办了,但她放好茶杯之后仍然没有离开,静静地在旁边候着。
“怎么了,芷儿,还有事?”乘峰见芷儿不走,抬起头就问道。
“没,没事……我看二位少爷是否还有其它吩咐?”芷儿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乘峰会特意支她出去。
“哦!没有其他吩咐了,就等着小厨房送饭菜上来,兰儿伺候就行了。吃完午饭我们还有得忙,你不必留在这里了,早些回房里休息吧。”乘峰“无情”地说道。
“是,乘峰少爷,那芷儿退下了。”芷儿悻悻地退出了房间,她原以为经过上午那件事,乘峰会对她心怀愧疚从而另眼相看,至少二人能变得亲近一些。可现在看来,乘峰似乎并不为所动。芷儿回过头来,望着那紧闭的门窗,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一眼,“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她在心底暗暗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