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蒋芸菲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路正霆那双熬红的双眼。“菲儿,你醒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看到蒋芸菲睁开了眼,路正霆激动得语无伦次。
“正霆,你怎么在这里,你这是怎么了?”蒋芸菲皱了皱眉头,她想伸出手去摸一摸路正霆的脸。不过就是去了一趟洛阳,几日功夫而已,他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邋里邋遢的。况且,那洛阳城里繁华似锦,又不是什么穷乡僻壤,怎么胡茬都长得这样长了!
“菲儿,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路正霆迎上了蒋芸菲伸过来的手,这双手曾经那么温暖,此刻却异常冰冷。路正霆情不自禁地用手握住了它,并在手背上留下了一个温柔的唇印。抬起头时,蒋芸菲在他那深情的眸子里看到了点点泪花。“你不知道,你昏睡了整整七天,我,我心里太乱了!”
“七天?”蒋芸菲愣住了,她以为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难道这一觉睡了七天?
七天前,我在干什么?
蒋芸菲陷入了沉思中,这七天,她似乎没有任何的记忆。只觉得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境中虚无得狠,什么都没有,仿佛在那里时间停止,空气凝固,内心也波澜不惊。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对她来说,一定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事,但她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菲儿,你看,我们的孩子!”路正霆起身,从他身后的摇篮里抱来了一个还在沉睡中的婴儿,她紧闭着双眼,小脸皱皱巴巴,一张粉嘟嘟的小嘴时不时咧开一笑,仿佛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孩子?”蒋芸菲突然想到,不错,就在这间屋子里,她九死一生,几经波折,诞下了一个孩子!蒋芸菲挣扎着想要起身,无奈她四肢羸弱,连探起头想要看一眼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菲儿,这是我们的女儿,你看,她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路正霆难掩自己的喜悦之情。
“是女儿?”蒋芸菲又尝试了一遍想坐起来,然而她还是没有成功。路正霆见状,把孩子放在了芸菲的枕边,让她侧过脸就能清楚看到女儿的脸。“是女儿!菲儿,感谢你,给了我第一个孩子!我从未如此高兴,我路正霆终于当爹了!
你不知道,我一路从洛阳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生怕你们母女有任何差错。我对不住你,你九死一生为我生下了孩子,我却未能守在你身边。不知道,这一路上我有多懊恼!
我回到芳菲苑时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大夫都说你······我不相信,我找人把全城的大夫都请了过来,日日以千年雪参喂你,我把孩儿放在你床边,让你能听到她的哭声,我和孩儿绝对不能失去你······”路正霆再度哽咽,而躺在床上的蒋芸菲,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她没有力气大声哭泣,只能任由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无声地啜泣。
“夫人,您还在月子里,您可千万不能哭。”一旁的柳儿早已是泣不成声了,她拿了一方热帕子,细心地为蒋芸菲擦拭眼泪。
“正霆,大夫们不是说看胎像是男孩吗?”蒋芸菲忍住了泪,轻轻地问了一句。
“大夫们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再说,只要是你我的孩子,不论男女,我路正霆一样宠爱,绝对不会低看她一眼。再说,女儿多好,将来就是你我的贴心小棉袄!”路正霆是真心喜爱这个孩子,哪管她是男是女!
“孩子还这样小,哪看得出来像谁。而且她还没足月呢!”蒋芸菲心里有些不好受,她生怕孩子还发育好,手指头或脚指头之类的缺了点什么。
“许是你粗心,把月份记错了,你看咱们的女儿,哪里像是未足月的。我看她呀,在娘亲肚子里一定是个大馋猫,要不怎么长得这样好!”路正霆望着睡得正酣的女儿,心里爱得不得了。
“那就好,那就好……”蒋芸菲又流下了眼泪,“可是,母亲那里……”
蒋芸菲想到自己多年不孕,路母对她越来越冷漠,甚至陆陆续续托人给儿子物色小妾,都被路正霆严词拒绝了。后来,路母表亲的女儿孟婉怡来了府上,一住就是两年多。路正霆与她刻意保持距离,她却三番四次前来纠缠,甚至多次跪在蒋芸菲的院子里来,求她帮路正霆纳了她。
都说小鬼难缠,这孟家人比小鬼还厉害,两年间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后来见她迟迟没拿下路正霆,三天两头来府里闹,硬说她不明不白伺候了路正霆两年多,早已有了夫妻之实,如若路家坚决不肯娶,只能让她自尽于此,一死了之。那路老夫人也是个脸皮薄的,受不了外头谣言四起,也生怕闹出了人命,硬是拿自己的性命相要挟,逼着儿子娶了孟婉怡。
谁知,孟婉怡进门没多久,她便查出有了身孕,老夫人不免怀疑蒋芸菲是不是故意瞒着自己不想要孩子,如今见孟婉怡入门怕自己地位不保才匆匆有孕,目的就是争宠。后来见大夫纷纷说男胎的可能性大,她对蒋芸菲才稍稍恢复了些热情,可是现在又是个女儿,老夫人会不会又以为是蒋芸菲与大夫串通好的呢?
“菲儿,这些你都不必担心,我几时让你受过娘亲的责难。不论是男孩女孩,你为我牺牲这么多,连命都差点丢了,任谁也没有资格多说你一句,你尽管放宽心!对了,孩儿还未起名字,我一直在等着你醒来,亲自给她起名字呢!”路正霆见自己惹了夫人伤心,连忙抹掉泪水。
“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正霆,咱们就叫她嫣然好吗?她生在四月,正是桃花美若烟霞的日子,她又这样爱笑,我希望她这一生都幸福无虞,永远都像现在这样挂着笑容。”
“嫣然好,嫣然好!我的好女儿有名字啦!”路正霆轻轻地抱起孩子,兴奋之情滥于言表:“德叔,吩咐下去,路府喜得千金,武城县所有的陆氏商行全部悬红挂彩,并免费施粥三天,为我家嫣儿积福;另外,陆府上下所有人本月月例双倍发放。”
“是,老爷!”德叔高声应答!
“喜得千金!喜从何来呀?”门外,老夫人的声音突然响起,路正霆皱了皱眉,他轻轻地放下嫣然,向门外走去:“娘,您来了!”